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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凯姚继平:人民币基金将扮演重要投资角色

普凯投资基金主管合伙人姚继平日前就其成长型基金成功募集近6亿元人民币基金接受清科独家专访,他表示在今后的发展中,“人民币基金会扮演相当重要的投资角色”,“未来的趋势是所有美元基金的GP都会具备管理美元基金与人民币基金的双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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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凯投资基金主管合伙人姚继平日前就其成长型基金成功募集近6亿元人民币基金接受清科独家专访,他表示在今后的发展中,“人民币基金会扮演相当重要的投资角色”,“未来的趋势是所有美元基金的GP都会具备管理美元基金与人民币基金的双重性。”

普凯投资基金成立于2003年,是一家专注投资中国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基金的合伙人来自西方和中国,是一支共事多年、合作融洽、经验互补的优秀团队。他们在亚洲和欧美地区具有创业、实业经营和财务金融方面的丰富经验。普凯旗下管理成长型基金和房地产基金,两支基金分别设有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

普凯成长型基金的专业投资服务团队,为被投资企业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包括市场开拓、销售网络的扩展、产品竞争力提升、管理能力升级、运营效率的优化以及财务绩效的提高。我们将依托我们基金的管理人、投资人在欧洲、美洲和亚洲等多个国家/地区的商业网络,协助我们投资的企业进入海外市场、出口产品、引进国外技术、寻找合作伙伴等。目前投资的各个企业都从不同程度上获得了普凯的帮助,实现了产品的升级、网络的拓展、品牌的提升或者战略资源的整合等。

“未来的趋势是所有美元基金的GP都会具备管理美元基金与人民币基金的双重性。”
在法律允许的架构之下,在GP有完全的掌控能力的情况之下,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等比投资。”

清科:普凯过去一直掌管美元基金,但今年先后募集两个人民币基金,这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姚继平:2008年下半年开始趋势就已经很明显了,红筹架构的公司越来越少,从2006年九月以后就很少再有新的核准,作为一个美元基金的管理人必须开始注意可能在A股上市的公司。这些准备在A股上市的公司通常都是纯内资的架构。在这个情况下,我们的经验是有部份企业并不愿意接收美元的资金。因为在不同的经济大环境下,政府对于美元投资的政策是在变的,比如说,有一阵子,美元投资必须经过商务部的核准,有些投资案例核准的时间高达2个月,再加上外汇管制的核准程序,时间就拉得很长了。

  当地的企业认为如果接受美元资金进来,第一公司性质要从纯内资企业变成中外合资,再加上投入的时间拉得很长(尽职调查之后还有审批程序),有些公司就会选择接受人民币基金的投资。对于纯美元基金管理人来说,就会觉得有困难,因为手中没有人民币,往往有些企业就不愿意跟你谈下去了,我们遇到了一些案例是属于这种情况。这在2008年下半年和2009年年初,大量本土人民币基金成立之后,更为明显。外资背景的基金就与引导基金、产业基金、私人小型人民币基金直接竞争了。作为一个长期发展专注中国投资的基金来讲,我认为未来的趋势是所有美元基金的GP都会具备管理美元基金与人民币基金的双重性,这是我们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

  我们是在今年完成这两支基金的募集,但我们的筹划期要追溯到2008年,很早就开始往这方面考虑。我个人认为在往后的发展中,人民币基金会扮演相当重要的投资角色。从长远来看,最终外资还是会进入到人民币基金中去。我们先做好准备,募集注册小型的人民币基金,等到将来政策允许美元投资到人民币基金里去的时候,在人民币基金这块我们也很成熟了,对于普凯将来整体的发展是有一定正面的帮助的。

清科:可以说是一个提前培育的过程。

姚继平:对。因为到底人民币基金从操作上来讲,和美元基金是有一点点不太一样的。我们也必须熟悉人民币基金操作的情况,特别是在政策和法律面,还有一些税收问题,我们必须要实际的去操作,才会有一定的经验出来。万一将来有一天美元可以直接投到人民币基金里去的时候,就比较容易了。

清科:你们同时要管理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中间肯定涉及到外资LP和本土LP的利益关系如何协调的问题,你们怎么说服你们的外资LP?

姚继平:这在不同的PE年会和各个论坛里面,一直都是主要议题。大家都是在讨论,实际上到现在,并没有任何结论。基本上大家到现在为止都认定这是一个诚信问题。我告诉你我的团队在操作两个基金的时候是本着公平的原则来操作,这是我说的,你相不相信,这得看LP对GP了解的程度了。在一般的文件里面,我们通常的叙述方式是这样的——“在法律允许的架构之下,在GP有完全的掌控能力的情况之下,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等比投资”。

  前提是在法律允许的架构之下,举个例子,假如这个行业是限制外资进入的,当然我的美元基金就不能投。如果目标公司是红筹架构的,母公司在开曼群岛或者香港,那美元基金就能直接投入到他的母公司里面,我投人民币面临结汇问题,也出不去。这个时候,人民币基金不能投。他有一定的先决的限制,这个限制,两方面的LP都了解。

  真正的问题是对于可以共同投资的项目,你是不是按照诚信的原则,以当时剩下来的余额等比去投,这需要时间和案例的印证。因为目前都没有发生,我们不能说外资LP和本土LP到时候会不会有利益冲突,需不需要协调,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在协议里面大家的叙述是很清楚的,在法律允许的前提下,我们都是按照等比出资的方式来投资。

  “在国外的架构都是以有限合伙人制为主,在中国从目前政策来看,有限合伙人制比较容易操作,而且从税收方面来讲比公司制有利。”
“一直要到相关的IPO达到一定数量,有若干不同性质个案的经验以后,慢慢形成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标准。”

清科:我看到的资料里显示,这两支人民币基金都采用的是有限合伙制,是否如此?为什么采用有限合伙制,而非公司制或者中外合作非法人制?

姚继平:是。我们的两支人民币基金都是采取有限合伙人制的方式。这是经过很多比较,一方面在国外的架构都是以有限合伙人制为主,在中国从目前政策来看,有限合伙人制比较容易操作,而且从税收方面来讲比公司制有利。因为公司必须要缴企业所得税,而有限合伙人制是不需要缴这块的,有税制上面的差别。至于中外合作非法人制,其实还是一个中外合资的概念,并不是一个纯人民币基金。在审批的过程里面,跟中外合资是一样的。这对我们来讲没有什么意义,结果是审批程序还是不能省略。经过这样的比较,有限合伙人制在目前来讲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一种方式,而且是我们比较熟悉的方式。

清科:我们知道的是对有限合伙制来说上市方面已经有突破了,其他方面你觉得在法律上还有哪些不太完善的地方,会有障碍的地方。

姚继平:就法律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障碍。但就像你刚才提到的,实际上操作的案例并不多,个案的背景和情况也都不一样。还没有形成一个通用的准则,可能是按个案来决定。一直要到相关的IPO达到一定数量,有若干不同性质个案的经验以后,慢慢形成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标准。

  从法律面来讲已经没有问题了,所谓有限合伙人不能开立证券账户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以开立证券账户,说明上市是没有法律障碍的,问题是证监会去认定这后面整个的结构是不是符合上市的规定。这往往有它的个别独立性的存在,很难用法律层面来讲,证监会否决一个上市案子往往考量的因素是很多的. 有限合伙人制因为是一个新的股东结构,证监会不同的成员会不会有不同的看法,我们也不知道。就像我刚刚讲的,因为这种形态的投资方式现在越来越多,市面上有限合伙人成立的人民币基金也非常多了,这些也都投入到企业里面去,也有的已经上市,有的正在准备上市,这个过程假如经过半年、一年,案例多了,证监会也比较熟悉了这个方式,IPO自然就不会是一个问题。因为这样的投资结构没有什么理由是有困难的,只要单一的基金不超过50个人,只要你符合规定了,那主管部门否决你的理由是没有的,因为没有法律的依据。

“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面总共募集12亿元,这与我们利用私人银行这个渠道有非常大的关系。”
“不要一次募很多的钱,而是在募资策略上,考量募到这些钱,可以在多长的时间里,在没有压力的状况下成功的把它投出去,获取适当的回报。按照团队的规模和能力,对市场的了解,来决定募资的金额。”

清科:这次人民币成长型基金的LP是否主要是个人?个人投资者单笔投资额大概是多少?是否曾考虑引入政府引导基金等机构投资者?

姚继平:我们这次两支人民币基金的LP都是个人,没有任何政府引导基金或者其他机构投资者的投资。基本上都是以个人的名义,但这些个人是不是以公司作为代表进来,这个我不确定,因为我没有看过所有的名单,但是我们面对的是个人。他会不会因为税务的考量等原因,以公司的名义投进来,这我不是很清楚。个人单笔投资额的问题,因为我们是在上海注册的管理公司和GP,按照规定,个人单笔投资要在500万元以上,所以我们要求每个投资人,都以500万为起跳。平均投资金额当然大于这个数字。

清科:我查资料,觉得这次成长型基金的募资还是比较迅速就完成的,而且规模比您当时的预期超出了近1亿元,是否同您对媒体曾谈到的采用了“私人银行”这个渠道有关,能否谈一下?

姚继平:我们6亿元的成长型基金从开始募资到结束其实只用了3个星期,同时,我们也募了6亿元房地产基金,换句话说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面我们总共募集了12亿元,这与我们利用私人银行这个渠道有非常大的关系,因为这个资源是非常非常强大的,私人银行的客户基本上都是有一定资产的人,加上动用了整个的私人银行体系来作业,是非常有效率的。这让我们募资的过程非常顺利。当然,我们过往的业绩和团队,银行也做了非常详尽的尽职调查,是从40多家投资机构里面挑选出来的,一般人都比较相信银行的判断,所以做决定就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了。

清科:这个私人银行是外资进来的私人银行还是国内商业银行的私人银行部门?

姚继平:国内的商业银行。我们只与一家银行进行了合作。

清科:您接触下来,本土LP和外资LP的诉求是否有差异?

姚继平:差异很大。国内的LP,还不是很成熟,因为他们没有接触过,对他们而言以往的投资方式是有很多局限的。你可能有钱了就去买房地产、买股票、或者买银行的一些产品、作定存等等。对他们来讲,投资拟A股上市公司股权的成长性基金以及房地产基金,是一种新的尝试,特别是这类型的投资期限较长,没有“还本”这样的保障。换句话来讲,它所要承担的风险是有一定程度的,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对风险的控制会是比较在意的,第二是他们非常希望投资的钱能快出快进。国外的LP已经习惯于这种长期的投资,像我们一般的基金存续期是8-10年。国内的LP把钱放在这里5年,都还认为是非常长的,这5年钱放在这里不能动,里面的机会成本他们也都会考虑进去,‘我的钱如果突然需要用怎么办?’等等。这主要都是因为他们没有很多这一类型的投资经验所产生出来的问题,基本上来讲,大家都对这种形态的投资表示了高度的兴趣。有的虽然在这次没有投,但兴趣的程度都很高,我们每次的说明会,都是很多很多人参加的。这表示说,这些有钱的个体都找不到适当的投资管道,一旦有了不同的投资渠道,他们都会非常有兴趣的来了解。当然在一开始,有的人,比较能够承受风险压力的,就出手了。有的人还在犹豫当中,但我相信,随着更多外资人民币基金的募资,会有更多人投入到这种形态的投资里面。

清科:这一次的募资主要是个人,那对于引入政府引导基金和一些大的机构投资者,你们今后的募资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呢?

姚继平:现在整个的体系还不是很健全,在这么早期的时候,如果用到政府的基金或者机构的钱,他的牵制的压力是很大的。这是我个人的感觉,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我的感觉是即便是在整个架构里面所谓的“LP不参与决策”,但是他们的影响力还是有的,在实际的操作面上他们会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这是第一,第二如果国有资金过多,有好几个潜在的操作上的考量:一个是说如果国有资产过高的话,在上市的时候有一部分的获利是要给社保的,对利润是有影响的。第二个,如果国有资金过高,通常在卖股票的时候是要经过国资委的核准的。这样在很多方面的弹性上就没有了。对普凯而言,在目前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国有的资金或者机构的资金。

  而且我们的想法是: 一般基金的钱投到70%,可以开始募集下一期。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一次拿很多的钱呢?GP的获利不应该是来自于管理费,而是来自于投资成功以后的收益。既然是这样,我们没有任何企图来募一个20亿、30亿、100亿元的规模,因为如果你搞这么大的金额就会有投资的压力了。投资一旦有压力,投资的品质就下降了。

  基于这一点,我认为不要一次募很多的钱,而是在募资策略上,考量我募到这些钱,可以在多长的时间里,在没有压力的状况下成功的把它投出去,获取适当的回报。按照团队的规模和能力,对市场的了解,来决定募资的金额。当初我们定5亿元就是这样来的。

  因为既然人民币要和美元要同时投,那有个比率问题,我如果把人民币基金的规摸搞很大,我怎么投得出去呢?又不能单独投。单独投会影响到美金的权益。既然这样,你两边都需要考量的。据我的了解,有的基金募集到很大规模的人民币基金以后,其实很痛苦的,真的不知道怎么投。因为要等比去投,等比去投要找多少多大案子才能够把这么多的钱投出去?

  既然是这样,我们不想募集很高的金额,我们只要5个亿, 足够了。所以短时间内我们并没有想要从机构或者国企去募资,因为他们投资的金额一般都比较大。我们目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

“我们投的企业不去分中期还是后期,而是看目前企业的获利状态。二期基金的时候我们强调,企业的盈利必须超过3000万人民币。”
“我们比较不喜欢Pre-IPO的Deal ,Pre-IPO的Deal通常能赚的是你进去的价格与上市的价格之间的价差而已,而我们想要得到的是这个价差乘上企业的成长。”



清科:这支成长型基金明确提出将投资于拟A股上市企业股权,普凯今后的投资是偏中期还是偏后期?是否将做比较多的Pre-IPO投资?

姚继平:我们投资的策略一直是很明确的,从第一期基金到现在第三期,我们都是一样的明确。我们投的企业不去分中期还是后期,而是看他目前企业的获利状态,这是我们投资的标准。换句话来讲,在我们二期的时候我们强调,他的盈利必须超过3000万人民币。如果是这样就已经把他的规模认定了。这样的企业才是我们能够投的,至于他什么时候上市那是另外的事情,但是他至少要具备这样的规模我们才投。所以他是成长型的,但不是偏中期或者偏后期,我们投的企业有很多是2、3年之后才上市的,虽然规摸很大了,已经有1、2个亿的获利了,但有没有必要很快上市,这是另外一件事情。我们不会去认定他是偏中期、偏后期、还是偏Pre-IPO。另外,我们也比较不喜欢Pre-IPO的Deal,Pre-IPO的Deal通常能赚的是你进去的价格与上市的价格之间的价差而已,而我们想要得到的是这个价差乘上企业的成长,如果是这样的考量的话,那是不是我们要跟着企业往前走2、3年呢?你才能够去享受企业成长带给你的获利,而这个成长带给你的获利是可以相乘的,与上市的差价可以相乘的效果,这个获利就比较可观了。这是我们的策略,因为我们在投后管理上的能力是非常强的。

清科:我们现在的投资基本上还是保持每年3-4个案子的节奏么?

姚继平:是的,我们是非常在意我们能够控管Portfolio的能力的。假如我们认为在投完之后,我们没有能力来管理这么多的公司,我们不会投很多的量。基本上还是以质为主。

“我们不要局限在说哪个Sector比较Hot,就去追那个Sector,而是说你怎么去挑选细分市场的龙头,他的优势在哪里?他有没有能够持续成长的能力。”
“还是看市场本身的需求在哪里,技术的发展会跟着市场走,现在太阳能、风能这两块主要还是国外市场在带领着,本地市场还没有发展出来。”

清科:这支基金的投资行业包括新能源、先进制造业和消费服务等领域,新能源领域普凯以前的投资主要在太阳能方面,哪个细分领域是您接下来比较看好的?消费服务领域普凯的投资思路是怎样的,有没有核心的几个点,比如关注连锁业态、关注针对某个特定阶层服务等?

姚继平:其实我们真正看的是Cleantech(清洁技术)的领域。这个范围就要广得多了,里面包括节能、清洁材料,当然也包含新能源(风能、太阳能等等),我们是整体都在观察。譬如说太阳能光伏产业的电磁片和组件现在很成熟了,已经从原来的一个所谓的科技行业,变成我们说的Commodity,很多企业都能做的行业。但是在整个的Sector里面,他的技术是在不断往前走的。今天你是用硅晶作为主要原料生产出来的电池片,也许有人已经在研究用不同的材料来做成电池片。而这个电池片可以有更好的转换效率,成本更低。这是一种方式,还有一种方式是即便还是用硅晶做原料,但是新的技术可以让转换效率提到很高很高。

  在这种情况之下,是不是说,我们的太阳能市场已经饱和了,不投了?不是的。因为就像在任何传统的行业里,你能说造纸业没有可投的公司了么?不是吧。我认为太阳能已经是倾向于成熟、饱和的行业了,但是,他仍然是会有新的技术投入,也会有一些不同的商业模式出现,比如他可能会偏向于做更多的系统安装。以前我们只做零件出口到国外,将来中国国内市场发展起来之后,是不是要做很多的系统安装?这是另外一种科技,这个科技目前我们国内还没有很多的经验和技术,全是国外的。这些是不是慢慢就开始成长出来了?

  所以我们不能讲任何一个行业是不是已经到了一个饱和点,没有的。不能这样来看,因为一年一年有新产品、新技术、新的商业摸式出来,比如说手机都那么成熟了,那就别投了,电视机也那么成熟了,也别投了,不是的。因为他里面的Business Model会变的,有人会创新的,有人会把销售的方式改变的,我们不要局限在说哪个Sector比较Hot,我就去追那个Sector,而是说你怎么去挑选细分市场的龙头,他的优势在哪里?他有没有能够持续成长的能力,这个是比较重要的。

  我们讲的先进制造业是这个概念: 中国的制造业一般都是OEM为主,帮人家代工。我们所讲的制造业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的先进制造业是所谓Value-adding的制造业,你制造的体系里面会产生价值的,这种制造业是我们要投的。举个例子来讲,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投到太阳能行业里面,我们关心的是制造业,而这个制造业的企业刚好是做太阳能电池片的。先进的意思是说,他有研发和Design的能力,不是纯粹跟在后面做一个加工而已。在消费服务业也是这样,我们都有很多经验了,6年来我们对这个市场非常了解。所以这几个方面,当然是我们主要关注的领域。但是我们不会只看这些领域,还得跟着政策的方向走。政策正在做很多的改变,特别是在医疗保健、教育体系方面,这些都会沿生出来很多不同的投资机会。但是那些不一定是我们主要的Focus,如果投资的机会来了,我们就会去看去跟进。但是平常我们自己长期关注的是清洁技术、制造业、消费品这些。

清科:您找Deal会是从产业链这样来捋过去么?有的投资人他的方式是从产业链上中下来布局,你们的做法是什么?

姚继平:我们没有刻意的从产业链上来看,我们通常的做法是从细分市场来了解,哪一个细分市场里面表现比较好的Leader,从这里面来寻找好的投资机会。

  要么我们就追踪技术的发展,每个细分行业,他的技术的发展其实是有迹可寻的。比如说电池,从铅酸慢慢演进到不同种类的电池,从原来只是储存自己的能量到最后演进到储存太阳能、风能的能量。这类型的发展是需要时间的,但是如果你开始注意它的话,也许在3年之前大家忽略的东西可能在3年之后变成很重要。现在一直讲太阳能,其实太阳能可发展的空间太多了,太阳能光伏发电浪费掉的东西有多少啊,你能不能把这些浪费掉的资源储存起来。你能不能继续提升他的转换效率,这都是后面要做的功课,如果能够继续下去的话,有很多可投资的企业会继续发展出来。既然你对某一个行业比较了解,就追踪他的发展,在发展的过程里面会有很多当时没看到的一些东西出来。譬如很多小型材料,当初不是很重要的,或许他的量逐渐扩大以后,就变得重要了。我们要从这些角度去观察。

清科:有一些说法是中国在清洁技术领域比较多是做制造,用规模经济获取利益,缺少核心竞争力。太阳能和风能等方面都有一些这样的讲法,您怎么看这些观点?

姚继平:原来市场的主力是在国外,这是很明显的。太阳能在2004年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市场是德国,其他市场都还没有规摸,一直到2005年才有一些国家像日本,西班牙、意大利、法国等等逐渐跟进,这个发展的趋势本来就是从国外开始的,我们在中国做,做完的东西送到国外去。但是当主要的Demand是来自于Local的时候,他的需求就偏向于我怎么去符合当地的要求。我觉得主要还是看市场在哪里,到目前为止,太阳能的市场依然是以国外为主。我们国内还没发展出来,国内市场没发展起来的时候企业研发的Drive还是来自于国外。但是有一天当中国的太阳能需求开始逐渐增强,规格也开始自行制定,我相信研发的能力和必要性自然就落到国内来了。太阳能热水器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觉得Demand在哪里很重要,其实中国有很多细分行业的龙头是全世界排名第一、第二的,我们要去发掘这些企业,这些企业的研发能力都是超厉害的,你想象不到的,很多国际品牌的研发其实都是放在中国做的。我们要把这些企业找出来。风能也是一样,中国风场很多,但真正供应到电网这块的比率是很低很低的,这和西班牙、美国甚至印度比,都是比不过的。为什么?因为你没有发展智能电网,但是如果说,我们现在把智能电网这个部分建好了,所有上网的风电都不会对电网造成干扰的时候,很多设计能力就自然会出来了。现在大家都在用750KW规格的,我就买750KW的,大家买1.5MW,我就买1.5MW,但是是什么原因?其实都没有经过认证,因为没有用嘛,用的比例太少了,也没有经历多少年。这种都要用10多20年之后才能找出适当的规格。譬如国外都要求2MW以上的叶片,为什么呢?他有一个特定的需求,也许是因为土地的问题,或者是因为风力资源的问题。是不是说2MW-2.5MW是中国风电最好的规格呢?未必。

  还是看市场本身的需求在哪里,技术的发展会跟着市场在走,现在太阳能、风能这两块主要还是国外市场在带领着,本地市场还没有发展出来。

清科:这还是要等中国本土市场起来。

姚继平:对。我举个例子,比如手机,现在所有的设计在哪做?在中国,因为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用户。你有什么理由还要放在美国欧洲等别的地方做呢?没有理由。这会自动来的,看你的Demand从哪里来。

  所以我始终认为你怎么去把这个企业发展起来,主要还是看你的Local Demand,有很多国家没有这个Local Demand的时候,要自己去研发一个东西,其实是很吃力的,政府要花很多的精力去扶持。以台湾地区而言,台湾是个很小的市场,但他为什么在半导体等领域研发能力比较强一点,原因就在于政府投入了很大的精力,给了很多的税收优惠,给了很多的土地上的优惠,去扶持他们。这也有可能会发展出来,因为知道你本地市场是没有的,你必须要帮人家做设计才能够发展起来的时候,就往这个方向走了。但大陆不一样,大陆有这么大的市场,政府用不着花太多心血,而只要把市场培育出来了,这些都自然会来的。

“我们要找出来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动力在哪里,这个很重要。”
“公司的扩张不宜过速,往往很多公司受到影响就是因为扩张太快了,如果市场处于低迷的状况之下,就没有办法应变。”
“是不是有着永续经营发展理念,还是说只是想把企业快速地做大,赚更多的钱。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理念”

清科:2008-2009年中国受到全球经济动荡的影响,您在这期间观察到具有什么特点的企业更能生存下来?

姚继平:这一次的经济危机主要还是来自于金融风暴,在每个国家造成的结果都不太一样。以中国来讲,对我们伤害的部分主要还是以外销为导向的这些企业,纯本地的消费性产品的企业来看,绝大多数受到的影响还是非常非常有限的。太阳能这块受到的影响主要不是因为金融风暴,而是由于金融风暴带来的西班牙市场的关闭、德国的银行的问题不能再支持其发展,整个的Demand就没有了。硅片的价格急剧下降,严格来讲这都是外销的东西,送到国外去的,受到比较大的一个影响。

  如果讲什么样的公司更能够生存下来,太笼统了。因为每一次的危机不一样,企业受到的冲击也不一样。其实在某些时候,这个公司是很好的,但是大环境实在是你抗拒不了的力量。我认为我们要找出来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动力在哪里,这个很重要。持续支持你继续成长的原因是什么?你产品的优势是不是很明显?如果这些都没有,再加上团队比较弱的话,随便外面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影响到整个公司了。

  还有就是公司的扩张不宜过速,往往很多公司受到影响就是因为扩张太快了,如果说市场处于低迷的状况之下,就没有办法应变了。我们看到比如2008年下半年进入到硅原料里面大量投资在这里面的公司都遭受到这样的一个情况。原因就是产能扩张速度太快,对于未来的预期过于乐观,没有想到可持续发展的动力在哪里,这个动力如果没有了,你怎么做。换句话说,这个五年计划的基础要经过反复验证,Capex才不会过於激烈,往往因为这样的原因导致现金流产生问题,再加上获利能力下降,现金来源不足,这就很糟糕了。

清科:不过好像在情况比较好的时候,企业很难能抑制住那种扩张的欲望。

姚继平:这又回到我刚才讲的管理团队的问题,他的创办人的风格是怎样的,是不是有着永续经营发展理念,还是说只是想着把企业快速地做大,赚更多的钱。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理念,一个理念是永续经营的理念,一个Sustainable的Business Model是你要很谨慎走每一步,你的Capex特别重要,Capex的Cash flow是从哪里来,要有不同计划,这是一个整体的管理上的问题。最近因为PE大量出现,市场上的钱很多,这个时候大家觉得钱拿得很容易,当然扩张就比较草率。但是如果公司是有原则的,公司产品竞争力是够的,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受到的影响还是很小的。如果访问10个PE,问他们的Portfolio怎么样,大部分都会说受到的影响不大。

清科:现在大家也在谈所谓市场上“不差钱”的问题,整个流动性很充裕,但估值方面会不会受到影响?

姚继平:原来大家认为金融风暴之后,估值可能会慢慢趋向合理化,事实上并没有。更糟的是,股市的反弹比预期来得快,他一下又回来了,而且变本加厉。像创业板一推出,随便一弄P/E都是80倍、100倍。这让每一个企业主对自己的价值估算都是非常非常高的。特别是以国内上市为目标的公司,他认为我卖给你10倍、20倍,一上市马上就赚回来了。我最近听到有一个企业主要30倍,因为他认为创业板是80倍,所以我要30倍是合理的。现在是这样一个心态,这种心态就很糟了。

  问题是,企业主用这种心态拿不到钱,他慢慢慢慢才会改,如果这样高的估值都有人进,那这种心态就永远存在么。我现在担心的是很多小型的人民币基金,1亿元、2亿元的基金,公司告诉他说我6个月之后在创业板上市,IPO可以发到70倍,所以我现在要价30倍,很多这种基金就投进去了。他们会投,企业主的这种心态就很难改变。因为这些基金的严谨程度是不够的,他们现在看到的是说某某基金赚了多少倍。他们没有经历过大的失败,整个基金投出去是血本无归的。这个我想必须要经历过以后才会做调整。

  为什么外资基金失败的情况比较少,因为他们受过这样的训练,知道不能够买这样贵的公司。因为股市是很难预测的,不可能的,你把他拉长来看,过去20年里面你的投资回报是多少?不高的,因为你没有离开就不算赢,真退出了才能算帐。哪一天你真正离开股市去算你赚了多少钱,按照过去的经验法则来看,绝大多数的人获利都不是很高的。既然是这样,现在这种70倍、80倍、90倍的估值就都是虚的,是不能够持续下去的。当然如果他快进快出,是可能赚到钱,但这对中国整体PE的发展是不利的。

清科:新的一年,这种趋势会更严重还是会缓和?

姚继平:更严重,我已经看到开始严重起来,在2009年初投资的数量急剧下降,据我的了解,外资基金投资案例不是很多,那个时候估值开始慢慢往下滑了,那时候我们很少谈10倍以上的估值。但是在创业板开了之后, 估值又回到十几倍去了。这不是很好的现象。

“经历过2006、2007投资热潮的年代,我们只投了8个案子。这代表一种投资的纪律跟投资对于品质的要求,我们有没有能力去管理被投的公司,只有我认为我们有这个能力去管理的,而公司也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和参与,我们才会去投他。”
  “我们通常是安排一组人,每个公司有不同的小组来管理。每一个Deal,我们都会组织一个2-3个人的团队来与公司做Day to Day的联系。所以我们是100%强调投后管理。”

清科:您本人有丰富的企业运营经验,普凯的创始合伙人也都主要是企业背景,但在基金管理团队中好像还是金融背景比较多,2007-2009年引入的投资人也大多是这样背景的,您怎样考虑这种团队构成?我们知道普凯一方面有交易的团队,一方面是做投后服务,现在看来好像偏交易,那这个投后服务的团队是怎样的?

姚继平:我觉得这是公司Culture的问题,不是说这个人的背景是什么,就只能做什么。我们的Culture就是一个非常注重投后管理的基金,你看我们投资的量就知道了,我们在过去6年里投了8个案子,没有别的PE像我们这样,特别是经历过2006、2007投资热潮的年代,我们只投了8个案子。这代表一种投资的纪律跟投资对于品质的要求,更重要的,这背后的主要原因是,我们有没有能力去管理被投的公司,只有我认为我们有这个能力去管理的,而公司也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和参与,我们才会去投他。

  普凯现在有4个公司在管理,那我们有几个人呢?我们有2个合伙人是有企业背景的,我基本上是dedicated在做投后管理。加上我们有3个Full time的专门企业背景的投资人组成投后管理团队,5个人管4个公司。我们准备在未来一年里再增加3个人。换句话说,我们将有8个人去管理多少公司呢?在未来我们运作的第三期美元基金和人民币基金,最多的时候会有8-10个公司。也就是说我们有8个人管理8个公司。我认为这是在我们能力的范围里面能够做得到的。我们是用这个角度来决定我们投资的速度的。

  刚好是相反,其实我们更注意的是投后管理。这个又衍生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你只是一个小股东,你怎么去管理呢?比如你到底和这个公司能建立怎样的Relationship,你对这个公司能够产生的影响力在哪里,公司的创始人是不是Open Mind,他是不是愿意和一个财务投资人来合作。这些都是我们考量的标准,如果这个公司不能够接受外来的意见,老板非常的Dominant,非常Demanding,我们通常会有很大的顾虑的。

  你看我们投资的这8个公司里面,绝大多数的老板到最后都变成和我们是‘哥们’一样的。只有这个样子才有影响力。否则你半年开一次董事会,能干什么呢?是没有用的。必须要靠私人的关系,平常大家吃个饭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你要用这个态度去参与,就是‘如果这是我的公司,我会怎么办’,这种心态来做才行。

  另外,即便是说我们有很多同事是财务背景的,不代表他们不能够参与管理,我们通常是安排一组人,每个公司有不同的小组来管理。每一个Deal,我们都会组织一个2-3个人的团队来与公司做Day to Day的联系。所以我们是100%强调投后管理,我有很大一部份时间都用在和公司培养感情,一年两年去培养。我们有些投资案花了一到两年的时间才投进去,这两年的时间是不是和公司就成为好朋友了? 我们一旦投进去,对公司了解的程度是非常非常深的。

清科:您在2008年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谈到募集新的美元基金的打算,目前是否已经开始运作?

姚继平:我们在今年9月开始正式募集美元基金,现在进行的情况还是蛮顺利的,我们希望在明年能够Close掉,现在还在进行当中。

清科:对规模你们有预期么?

姚继平:我们目前定在3亿美元。还是我刚才跟你讲过的理念,我们不是要募集很大规摸的基金,但是我们需要一定的规模。我们认为我们现在的团队,加上我们准备要增加的8个人,我们有能力来管理这样一个规模的基金。

清科:这个美元基金是成长型基金?

姚继平:对,这个还是成长型基金,我们大概在明年年中会开始募集一支美元房地产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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