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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钧对话孙陶然:坐吃山空,不如闹一场革命

郑钧是创业者,孙陶然是投资人。两人往那一坐,分分钟都在聊工作。拉卡拉的创始人孙陶然说自己不懂音乐,但知道互联网可以给音乐带来什么。郑钧从词曲创作到歌手,从编曲制作到老板,在音乐行业里混了二十多年,他需要互联网拉他一把,帮他完成一场行业革命。

  唱摇滚的和搞金融的,郑钧和孙陶然站在一起,总让人觉得有点儿诧异。一个叫“合音量”的项目让两个人联系起来,他们要做传统唱片行业的革命者,更要做互联网音乐行业的先行者。

  郑钧是创业者,孙陶然是投资人。他们俩往那里一坐,分分钟都在聊工作。拉卡拉的创始人孙陶然说自己不懂音乐,但知道互联网可以给音乐带来什么。郑钧从词曲创作到歌手,从编曲制作到老板,在音乐行业里混了二十多年,他需要互联网拉他一把,帮他完成一场行业革命。他们并没有把传统唱片行业当成竞争对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将是互联网音乐行业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是个理想主义的事儿

  孙陶然说,对于郑钧的这次创业,他就是一个小天使,帮忙实现一个理想。关于这个理想,就连郑钧自己也不确定最终是否一定能成功,但他最在意的并不是成功与否,而是能否踏出理想主义的这一步。不管前浪会不会死在沙滩上,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是做定了。

  孙陶然:我和郑老师第一次认识是在一个共同朋友的生日宴上,那天还有高晓松,他提议大伙开车去十三陵水库。那会儿我还真没有听过郑钧的歌。但是我们这种理科生对他们是特羡慕,拿起吉他就能唱首歌儿,走到哪儿都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第一次听郑老师谈起“合音量”的想法,是在飞机上。我们一块儿去欧洲家庭旅行,飞机上时间长也没什么事儿。我听了几分钟觉得很有意思,但也没好意思说投资,就小心翼翼地说希望能参与一下。说到底文艺细胞我没有,顶多只能算热爱。音乐也不行,我唱歌老跑调。

  郑钧:其实,六年前我就想做合音量,因为我知道音乐产业、唱片产业的困难在哪里。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跟互联网如何巧妙地结合,借助互联网重新激活。合音量是干这个事情的:建立起创作者和消费者之间的良好关系,而且是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合音量贡献了新的游戏规则,制定了怎么样来完成中间的利益分配和规则,这也是我的一个发明。科技这么发达,音乐创作不需要很高的门槛,你能发短信、发微信就可以写歌词,你可以唱卡拉OK就可以作曲。要知道一首歌最主要的是词曲,你想到《回到拉萨》这个名字,就可以享受一半以上的效益和价值。

  孙陶然:我当时听他说到这些的时候,就觉得我俩的理念和想法是契合的,所以我特别想加入。当然,作为天使投资人,只是我投一个赞成票,我觉得这个想法是对的,我愿意参与一下。我对合音量真的充满希望,如果做成了,真的是非常好的事情。我觉得,中国有很多做文化产业的人,都是把文化当做自己赚钱的工具,并不是真正想去做点事儿。但是他不一样,我听郑钧说起合音量的时候,那是充满理想的。

  郑钧:我干这件事,不是抄袭,而是创造。就像我当初写《回到拉萨》一样,那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现在和我一起工作的人如此亢奋地做这件事,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在创造历史。因为我们查过,全世界都没有人想到这样一个模式。没准儿它哪天就成了新一代的“脸书”,谁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有很多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我是唯一了解整盘棋的人,我得去制定游戏规则,还得去规划发展方向。对我来说,我是热爱音乐行业的人,我只求把这个事儿做成了。

  甚至说可能最终我没成功,但是我想意义并不在于结果,而在于我尝试了这个方向。并且,我可以预言,这个模式将来一定是会成功的,即便不是我,别人抄袭我做成功了,那都是一件好事。因为合音量的模式成功了之后,它解决的是整个音乐行业的问题。我的收获是什么呢?我最起码能听到更多好听的歌了,然后我认识的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他们有机会靠音乐生活了,这就是收获。你要说钱,现在有的也足够我这辈子不愁吃喝了,可能很多人比我有钱也没我活得潇洒。就像我当年做歌手一样,一个工科生拼了命要当歌手,我为的压根儿就不是挣钱,我想要的是大家都能听到我的歌。

  所以我干的所有的事儿,第一条绝对都是热爱和喜欢,绝对不是冲着发财挣大钱去的,这不是我做事的方式。大学毕业我放弃了到电子工业部做外贸,也放弃了去美国留学,因为我要唱歌。后来开酒吧是因为我喜欢喝大酒,投资动漫公司也是因为热爱这件事,做合音量也是如此。其实我也会投资一些项目,但是纯粹为了挣钱的事儿,我经常就不投了。比如说你给人送药、送咖啡的这种互联网+,不好意思,我“加”不动这个,因为不感兴趣。

  让写歌的人重新拿起笔

  在郑钧看来,传统唱片行业的没落就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歌手和唱片公司赚得盆满钵满,但是词曲创作者却苦寒无依。孙陶然也说,互联网就是来革命这个中间环节的。

  郑钧:说实话,我觉得世界上最悠闲的职业就是歌手。对我来说,绝对不会指着这东西发财,那太辛苦了。我做合音量的原因是唱片行业已经完蛋了,但是歌手们混得也不错,电视节目上着,商业演出也多。但是音乐行业不是只有歌手,还有词曲作者、编曲制作这幕后的一整套系统。这个系统也快死了,因为他们没有获利的机会,获利的机会全被传统行业的中间环节霸占完了。一张唱片录音好之后,最大的获益者是歌手,他们可以演出挣钱,然后是唱片公司,他们有版权费。但是版权费中,真正到创作者手中,10%就算高了,这很可怕。

  创造东西的人却处在利益分配的最末端,而销售者却抽掉了中间最大的利润。所以我想为这个行业做一点事情,互联网最大的好处就是把中间的环节去掉。互联网革命,革的就是这些中间环节。所以我们做这个合音量,实际上是为创作者,让词曲作者尽早获利。在这个行业里,我担任过几乎所有的角色,作词、作曲、歌手、编曲,甚至录音、制作,连老板我也干过。所以每一个环节、每一个人的痛苦和贡献我都知道。毫无疑问地说,一首歌最大的贡献者就是词曲作者,但在传统的唱片行业里,他们却是获益最少的人。这就是唱片行业今天走到谷底的原因,因为种粮食的人天天吃不上饭。

  孙陶然:郑老师这个说得对,互联网就是来闹革命的,革掉这些中间的手。其实我的投资也并不是为了赚钱,所有伟大的企业都不是为了赚钱才做这个事情。我不敢说拉卡拉就是一个伟大的企业,但是做一个伟大的企业是我的梦想。本着梦想去,最后它带来的经济利益是一个附属品。这个我愿意参与进去,除了梦想本身之外,另外也是基于自己的理念。每个人都应该回报社会,企业家回报社会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做天使。用做天使的方式投出去,让那些好的想法或者有好的想法的人能够实现他的梦想,如果还可以把你的智力贡献出来帮助他们实现想法的话,这就是对社会最好的回报。

  郑钧:其实有好多人问过我,为什么别人不来闹革命?为什么是你郑钧来革呢?很简单,因为传统唱片行业过得太舒服了,制定规则的人不会想着革自己的命的。我们现在都知道维珍航空,但是理查德·布兰森原来是做唱片的,是靠维珍唱片发家之后才做的航空公司。所以说当时的唱片行业利润是巨大的,那种暴利跟军火差不多。我们现在都知道百代唱片,他们原来就是一家英国的军火公司,后来发现唱片行业有利可图,就投钱做了百代唱片公司。然后百代看见维珍做得好就想收购人家,二十多年前,百代花了十亿美元收购了维珍。可想而知当时的唱片行业利润有多大,印唱片就像印钞票一样。

  为什么要闹革命?因为我了解创作者的艰辛和伟大。我经常在某个时间点脑子里突然会冒出一些东西来,会把它写下来,可能是半夜三点钟睡觉,突然跳起来就写,也可能是走在路上,突然冒出一个旋律,然后就记下来了。所以创作随时随地都可以去考虑这些东西,纯粹的歌手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他们是站在前台,摆好姿势,妆扮美丽,然后唱一首歌,挣到大钱。创作者其实特别可怜,他们要绞尽脑汁,随时像雷达一样准备接收信息,每天都这样。

  我最初定的利益分配是:编曲占20%,演唱占20%,词、曲创作各占30%。现在我又改了,词、曲创作不变,编曲提升到30%,演唱只拿10%。演唱者不用搭理他们,因为歌手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一首歌火了,人们会记住这个歌手,他出名了自然有钱挣,商业可以挣钱,节目也可以挣钱,附加值很高。但是词曲创作,包括编曲这些幕后的人,他们只能从版权上获。歌手不需要帮助,这些幕后创作者才需要帮助。

  孙陶然:就是因为郑钧在音乐行业里是过得最好的人,愿意站出来革自己的命,所以我对合音量特别看好。我一直觉得,在这个行业里,如果有人能够跨界,用互联网改变传统的音乐行业,在中国基本上就只有郑钧了。一个互联网人或者一个金融人,他来做合音量,其实都做不起来。因为这个创业者必须得对音乐行业非常了解,而且必须在音乐行业里面能够有巨大资源的动员能力,这点只有音乐圈的人懂。但是音乐圈又是一个特别特殊的圈,这个圈的人是特别奔放、特别不羁。你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商业思维让我非常吃惊,从商业的缜密性、有条不紊、综合布局这方面,郑钧的能力是很强的。比如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合音量第一个事件营销:拉卡拉拿出一百万现金,我们想全民合写一首歌。这是一个新的尝试,以前写一首歌谁能给一百万?现在就有机会通过碎片时间来获得这一百万。

  郑钧:我不是一个摇旗呐喊的人

  Q:为什么会愿意站出来为创作人摇旗呐喊?

  A: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站出来摇旗呐喊的人,这不是我的性格。而且我觉得,与其摇旗呐喊,还不如你踏踏实实地做一件事,那起到的作用可能更大、更好。所以你看那些打击盗版的倡议、维权之类的活动,我都很少去站台,因为我觉得解决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说你的呼声有多大。这些问题在音乐行业里存在好多年了,你再呼吁它可能也还是这个样子。所以我的思维是解决问题,可能我是工科男,特点就是找问题想办法,而不在于怎么去宣传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呼吁各方关注什么的。

  Q:你这么酷的人为什么会去参加《爸爸回来了》?

  A:我想能促进我跟儿子的感情,改变一下我们相处的模式,所以就参加了。我觉得挺好的,我不活在任何人的期待里。很多人想象我应该有什么状态,难道要为了维持他们心中的形象要去扮演那种状态?这不可能。如果让有些人失望了,那也只能说非常遗憾。一个伟大的人,如果因为他坐了地铁就不伟大了,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还看过一个日本的电视节目,我极其敬重的一位导演北野武,他在电视上光着屁股抱着一个气球,然后拿竹签去扎另一个人的气球,当时我就震惊了。但后来我领悟到,所谓的牛逼,是他真实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他内心的富足就是这样,这就是自在。

  孙陶然:我24小时都在琢磨工作

  Q:你觉得创业者最需要具备怎样的能力?

  A:做企业确实是一个特别难的事,它要求你不断的随机应变,并且在任何的变化的情况下,你都得达成目标,这是作为一个领军人物来讲最大的挑战。所以做企业的人,睡觉的时候可能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脑袋里边随时随地都在想企业的事。这种脑力上24小时天天都在琢磨事情的行为,是创业者最大的工作量。比如做拉卡拉,首先必须具备通道能力,就是你的系统要跟所有的银行、银联这些系统去打通,要有自己的风险控制的能力,就是的征信能力。然后你自己要能够去设计出你的信贷产品,设计出来之后,你能不能把它的风险给评估好、控制住,把钱放出去。别人不归还的时候,你能不能把后续的这个催讨的体系都做完,这个全部做起来,才叫你在做金融。

  Q:互联网可以给音乐产业带来什么呢?

  A:互联网有这几个特点:第一,它是可以提高效率。第二,可以降低成本。第三,可以扩大渗透率,原来渗透不到的地方可以去渗透。互联网音乐就可以让天南海北的人一起去写一首歌,让只会写两句歌词的人,也能参与到写歌里边去。让能够做后期的人,也能参与到里边去。所以互联网是把渗透率给扩大了,然后它大量的提高了效率、降低了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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