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
2019年10月6日,诞生于2018年4月6日的限定偶像组合NINE PERCENT宣告解散。
据广东省文化旅游局批复,NINE PERCENT“限定的记忆”告别演唱会定档于10月12日举办。面对最后一次疯狂吸金的机会,黄牛早已蓄势待发。据某黄牛在朋友圈表示,“看台订金1000,预估5000+,内场订金2000,预估8000+,前排5000,预估1.5W+,山顶票没有3500不要想。”
与NINE PERCENT一样,同是限定偶像组合,《Produce 101 第二季》推出的男团WANNA ONE经常被放在一起比较。今年1月,WANNA ONE解散演唱会黄牛票价最高被炒到了12万元人民币,全场一起痛哭。
解散后,中国团员赖冠霖回国发展,出演翻拍剧《初恋那件小事》,获多个广告主青睐;顶流C位姜丹尼尔恋情曝光后大批粉丝脱粉;黄旼炫回归原本所属组合NUEST;朴佑镇、李大辉合流新人男子组合AB6IX出道。各自发展路径、资源、人气都截然不同。承载着“国内TOP男团”厚望、却成为“史上最难合体团”的NINE PERCENT解散后会走过跟WANNA ONE前团员一样的路径吗?来之不易的偶像元年为何渐渐没落?
隐患、摸索、半成品:
从“TOP男团”到“生日祝福团”
许多人还记得,一年多以前那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狂欢。决赛前后,粉丝们为这群年轻男孩投出了近1.8亿应援票,其中,蔡徐坤一人就获得了4764万+票。
虽然ikun(蔡徐坤粉丝)、农糖(陈立农粉丝)、西柚(尤长靖粉丝)等各自有自己的圈层,但她们其实并不如外界想象的一般都是唯粉。橘妹(林彦俊粉丝)小C告诉记者:“其实大家基本上都是精神团粉,虽然这个团某种程度上名存实亡,大部分人面对解散还是很伤感的。一开始,大家都是奔着国内*男团去的,希望中国诞生一个自己的亚洲顶流男团,和韩国男团媲美。天时地利都有了,但是没有人和。”
决赛结束后的4月下半月,NINE PERCENT(以下简称“NPC”)一起飞到洛杉矶进行封闭式集训,把老歌重新编排了一遍以供巡演之用,这次集训的花絮也成为团综《花路之旅》的主要素材来源。期间,范丞丞被自己的经纪公司乐华抽调回国录制《奔跑吧兄弟》、拍摄面膜广告之后,又与朱正廷、Justin(黄明昊)会合,回归“乐华七子”,拍摄两款杂志照,为一场品牌发布会站台。从一开始,NPC就埋下了共享经纪约约束力不足的隐患。
没有在成团后立刻发团专,让NPC错过了*热度。直到11月20日,才推出首张并且也是*一张团专《TO THE NINES》。同样是以WANNA ONE进行对比,后者成团一年半一共发行了5张专辑。
团综也迟迟不见踪影。《百分九少年》不断延期,从5月延迟到第四季度,直到今年仍悬而未决。《青春的花路》打着团综的旗号但最终只有NPC五子参加。《限定的记忆》网传定档10月10日于爱奇艺上线,正好是NPC解散4天后。
由于团员经常在队友过生日时录制视频送上云祝福,NPC也被称为“著名生日祝福男团”。NINE PERCENT合体有多难?难到将近成团18个月,540多天,算上非公开行程一共只有55天,有据可查的合体除了洛杉矶集训,只有单期快本,《中国音乐公告牌》,微博之夜。粉丝甚至艾特吉尼斯世界纪录官微,称要为其申报世界纪录:“能给我们一个纪录吗,纪录名就叫‘全球最难合体团’,由于该纪录的特殊性,为了创造纪录,他们本人也是无法到场的,不然就合体数+1了。”吉尼斯官微回复称“?我太难了”。
事先,没有人会预料到NPC会火成那样。《偶像练习生》只筹备了三个月,与传奇星娱乐、乐华娱乐、香蕉娱乐、简单快乐、果然娱乐各家经纪公司签署了合同,照着韩版核心理念“共享经纪约”依样画葫芦,但条款内容相对松散,NPC出道后,爱豆世纪向各大经纪公司追加了数十页条款,但并未得到完全认可。
蔡徐坤与前东家依海影视解约,成立个人工作室,爱豆世纪对他的影响力也较为有限。《偶像练习生》制片人、爱豆世纪法人姜滨认为:“其实去年刚开始做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这个行业是怎么回事,各家公司是怎么思考问题的,都是摸索着进行。”各家经纪公司从各自利益*化角度出发,不愿被团体行程束缚。
各自美丽过后,呈现在眼前的便是眼前这番景象:很少在一起活动的NPC难言团魂,NPC官微只有352万粉丝,而蔡徐坤粉丝超过2600万,范丞丞、陈立农粉丝均破千万。同样的尴尬也发生在专辑销售上。QQ音乐数字专辑畅销榜显示,《TO THE NINES》以64.93万张位列第19位,火箭少女101 的《撞》以207.01万张位列第9位,R1SE的《就要掷地有声的炸裂》以288.24万张位列第2位,蔡徐坤的《YOUNG》以710.36万张位列第1。
通过对上述情况的分析,其处境不言自明:团员个人的存在感远远超过了整个男团的存在感。流量更新迭代速度*,节目热度无法长期维持。
那么,这一年多以来,NPC成员各自成绩如何?最明显的成绩是,他们的人气和商业价值得到了迅速验证。团体代言方面,有悦诗风吟、必胜客,每个人均有多个代言在手,且以女性向产品、美妆产品为主。蔡徐坤拿下PRADA、vivo X23代言,陈立农拿下舒肤佳、相宜本草代言,范丞丞拿下资生堂、春雨面膜代言,朱正廷拿下*日记唇妆、妮维雅面部代言……
他们的发展路线也各自差异:“坚持做音乐”、甚少参与影视和综艺的蔡徐坤路人缘受虎扑风波、状告B站UP主等事件影响,一度被群嘲,时尚资源是*的;陈立农转向影视方向;乐华三子范丞丞、黄明昊、朱正廷兼顾两团活动;林彦俊看秀较多,王子异出演网剧,为《昨日青空》演唱主题曲的尤长靖向歌手转型。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承包了《奇妙的食光》《野生厨房》《*的餐厅》等一批同类型做饭、旅行类综艺。何炅在《明星大侦探4》中的一句话直击真相:“很多男团出道后,最后都去做做饭的节目了。”
“做男团需要稀释个性标签,总体风格一致,他们已经‘团’不了了。其实今年本来有亚洲巡演计划的,但就是没办法协调档期,二巡流产,就只剩下最后一场解散演唱会。”小C表示。
或许是吸取了NPC的经验教训,爱奇艺和爱豆青春在运营《青春有你》推出的UNINE时,全部与原生经纪公司割裂,统一运营,并且迅速地推出了团综、团专。腾讯和哇唧唧哇在运营火箭少女101时,在孟美歧、吴宣仪、紫宁出走时格外强势,迫使乐华、麦锐低头。
跟风、破灭、运气:偶像无土壤
之所以男团偶像扎堆在综艺里“做饭”,是由于国内没有可供他们维持高曝光度的平台。但综艺很容易将偶像标签化束缚为“综艺咖”而模糊本来面膜。在见面会、广告代言之外,唱跳业务能力才是韩国偶像团体立足的根本。
韩国的打歌节目可以追溯到1981年,三大电视台SBS、KBS、MBC都有自己的周播打歌节目,出新专辑的偶像上舞台表演,最后会用现场投票结合实体专辑贩卖量、流媒体音源收听数、MV在YouTube上的观看次数、现场观众投票等多个维度来计算分数。
从爱奇艺的《中国音乐公告牌》到腾讯的《由你音乐榜样》,优酷的《这!就是偶像》,为了帮旗下偶像团体建设基础设施,推进后续商业价值开发,优爱腾不得不纷纷推出打歌节目。但是,这些打歌节目无论从权威度,流程专业度,还是民众参与度上都无法与韩国的相比拟,最终变成饭圈的圈地自嗨。
赚快钱成为经纪公司们一窝蜂培训偶像练习生的主要诉求。不久前,香港上市公司传递娱乐有限公司以9600万收购杨超越经纪公司闻澜传媒60%股权。类似案例激励着众多中小型经纪公司:只要孵化出一个头部艺人就是一本万利。
一方面,并没有太大市场可以消化批量产出的偶像,另一方面,从去年到今年,大量偶像经纪公司纷纷涌入,进行着供大于求的生产。随之而来的则是泡沫幻灭和困境:7月底,麦锐娱乐被网友爆料倒闭,麦锐否认,但多名艺人出走成为事实;随后,卜凡从坤音出走。
政策环境也对泡沫过重的偶像产业进行了一定的打压限制。“限娘令”出台,NPC成为重灾区,男偶像们纷纷染黑剪短头发,耳钉被打上马赛克,视频网站避而不谈偶像二字,用“正能量青年榜样”代替。偶像市场下行或将成为近一两年来的总体趋势。
另外,今年还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聚是一团糊,散是满天C”:UNIQ成员李汶翰于《青春有你》C位出道,周艺轩于《以团之名》冠军队出道,王一博以《陈情令》大火,曹承衍以第五名的成绩于Produce X101出道。x玖少年团的肖战以《陈情令》晋身新顶流,谷嘉诚以《烈火英雄》引发关注,郭子凡参演《小欢喜》,这种“团糊人红”的现象,说明出没于中小成本网剧的偶像男团成员出圈爆火,多少需要一点运气,以及类似于NPC的个人存在感大于团体存在感并非单一现象,团员solo或许也是当下市场环境里最现实的选择。
亚洲顶流男团,只能诞生于高度成熟的产业业态中。现象级符号人物蔡徐坤,也只有一个。对于粉丝们来说,这场半成品的偶像养成实验注定是一场意难平和遗憾。接下来的路只能靠NPC九子自己,团队规划,以及用爱发电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