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湖北省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印发《关于进一步做好车辆人员安全有序流动工作的通知》。通知称,全省区域内,除离鄂离汉入汉防疫卡点外,其余防疫卡点全部撤除。低、中风险区域人员凭健康码“绿码”或现居住地村(社区)以上出具的健康监测证明,在全省低、中风险区域安全有序流动。
全省低、中风险区域人员跨省流动的,须凭健康码“绿码”或现居住地村(社区)以上出具的健康监测证明,以及目的地单位或村(社区)以上出具的返岗、返乡、就医等有效证明,允许出省通行。
早在2月11日、12日,武汉市各区就陆续发布通告和实施办法,指导在外人员返汉。
对于滞留在外的武汉市民,尽快回去复工复产,也是一个集体心愿。
“在广东农村待了近60天,我实在是太想家了,当武汉新增确诊病例控制在两位数的时候,我就向社区提交了返汉申请。”
“武汉封城的50多天中,每天我都想飞奔到母亲身边陪伴她、照顾她,虽然害怕新冠病毒,但更怕母亲撑不过病情。”
有人还把自己回武汉的这一路的经历,以Vlog的形式记录了下来,上传到个人社交账号上,达到数万次的点击量,还有很多人私信询问关于回武汉的相关信息。
然而,在武汉市交通管制、社区封闭的背景下,想要顺利返回武汉并不容易,返汉人员要做什么准备?又有哪些经验之谈?近日,猎云网采访了几位从外地返回武汉的人,以下是他们分享的返汉经历,略经编辑。
从宜昌到武汉,原本4小时车程,这次我花了23小时
讲述人袁潇
1月21日,我独自一人回老家宜昌办事,计划23日赶在除夕之前回武汉和62岁患有乳腺癌的母亲一起度过春节假期。
23日凌晨武汉突然宣布封城、禁止一切交通往来,我和母亲就此被隔武汉、宜昌两个城市,一晃就是50多天。
期间,母亲病情持续加重,到前段时间,她开始喘得厉害、走路变得困难、饭量逐渐减小,种种迹象表明病情在极速恶化,我担忧的心悬到嗓子眼。
武汉封城的50多天中,每天我都想飞奔到母亲身边陪伴她、照顾她,虽然害怕新冠病毒,但更怕母亲撑不过病情。
随着疫情好转,我开始盼着武汉解封、开辟通道让需要赴汉的人通行。直到最近相关政策落实下来,在当地志愿者和基层干部的帮助下,我用最快的速度办理了相关手续,开始了一场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旅程。
3月14日,我早早起床,听说武汉物资缺乏,用蔬菜、水果、干粮和生活用品把后备箱装得满满的,中午12点正式开着私家车从宜昌出发。没想到平时最多四个小时300多公里的车程,竟活生生花了我23个小时、走了超过500公里。
作为“新手”司机,我从来没有开过超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平时连在不熟悉的地方停车都还感到内心忐忑,这次出行,对我来说,是一场别无选择的冒险。
出发前在朋友圈打听到,宜昌段的高速暂时还不允许普通车辆上路,绕路成为去武汉的*解。从没有开过长途行车的我,计划用手机导航,选一条路线跟着走。
但导航没显示的是,途径的多处国道、省道、乡道因各种原因无法正常通行,有的暂时封闭、有的被村民人为堵塞,我只能一次次的返回、重新规划路线,返回、重新规划路线.....
(图由受访者提供)
其中在当阳市半月镇遇到道路被“堵塞”时,下车问遍了途径的行人,也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我只好向一位当地的友人“电话求救”。了解完情况后,兴许是听到了我话语中的无奈,他直接劝我原路返程回宜昌,“你从来没开过这么远的路,又不熟悉道路,现在各地哪条路能走、哪条路不能走更是毫不知情,单靠导航太难了。”
在他看来,路程才走了一小半我就遇到这么多问题,很难继续走下去,我回复他“一路向前不回头”,从语气中他大概是听到了坚定和不动摇,才缓缓放弃了劝说的念头。接着帮忙出主意,从农村里小路,绕过这段被“堵截”的路线。“最后叮嘱实在遇到困难,就先缓一缓去武汉的行程。”
面对无数次的“无法通行”和“禁止通行”,很难说不委屈和难受,但想到母亲的病情和好不容易办下的通行证,我必须咬牙走下去。
在导航的指引、路人友人的帮助下,我一个人一路往武汉走着,即便天渐渐暗下来,心里也很惶恐不安,但没有停下脚步。
到了凌晨2点,我被导航带到了一个叫西流河的地方,看着马路两边的乡道逐渐走向偏僻、道路越来越窄,虽然觉得意外,也还是咬着牙往前开着。
直到前方,路到了尽头,远处只有一遍荒野和坟地,我才意识到导航在农村不起作用了,于是开始调头,在之前路过的交叉路口拐入另一个方向,结果还是一样,开了没多久,路又到了尽头,远处还是坟墓和田野。
四周静悄悄的农村小道,除了车灯周遭没有其余灯光,两边是土坟,仿佛置身恐怖电影中。
一直压抑着的害怕涌上心头,于是我连忙调头、用极快的速度往回开,当时既害怕恐怖的场景,又担心找不到路被困在这里。
兴许是动静太大,吵醒了不远处的一户农户,在主人的好心帮助下,我最后才重新回到主干道。
经过一番折腾,内心五味杂陈,正在这时家人打来电话,建议我先在原地休息,等天亮之后再重新上路。我把车停在路边,但无法安然入睡,只希望天早点亮,重新找人问路。
第二天早上6点左右,天刚蒙蒙亮,看到车边出现几个过路人,我便连忙下车问路,打听到从不远处的排湖可以上高速去武汉。到了排湖高速附近,远远就看到前方路口有车辆在排队等待检查,打听得知只要证件齐全就可以从这里去武汉,于是我连忙加入排队的行列。
到了检查口,工作人员说只有车主是路口所属地仙桃的户口才能通行,听到这里我一下子懵了,更糟糕的是突然有人敲我车窗,喊着“你车胎没气了,已经憋了。”
下车一检查,轮胎破了,前一天夜里走的路况太差,胎被钉子扎破了。好消息是车上有备胎,但没有千斤顶。
我又完全不会换轮胎,打救援电话对方却说距离太远,现在去不了。只好去附近村庄找人帮忙,最后遇到一位开依维柯的师傅愿意帮忙,但他开的是来接村里老人的殡葬车,无法直接帮忙,用电话帮我联系了一个当地流动补胎的师傅最后才把轮胎换好。
与此同时,在跟工作人员一番沟通,出示了宜昌这边开具的所有证明后,他们才网开一面,决定放行。我当时很疲倦了,但还是振作起来,重新踏上前往武汉的旅程。
直到中午11点,才抵达所在小区,一回家我就趴在床上睡了4个小时,直到被太阳晒到热醒,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后,又开始睡,期间还因梦到前一天晚上的经历而被惊醒,又继续睡,直到第二天早上7点,才缓过来。这一趟回武汉,实在是累趴下了。
好在最后成功抵达武汉,很多亲人朋友在了解完我的经历后问我,如果早知道这么辛苦,你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吗?我只能说绝不后悔,因为妈妈只有一个,我想珍惜这段在一起的时间。
在广东待了近60天后,我们开车9小时回到武汉
讲述人陈芒
3月13日,我们一家三口从广东老家开车返回武汉。从1月17日离开武汉,我们在广东的一个农村待了将近两个月。
我人在广东,对于那时候武汉人所经历的无助和绝望,无法感同身受,对于封城五十多天的居民心理,也无法深刻理解。亲戚朋友都去劝我数据清零了再回家,但我实在太想家了,当新增确诊病例控制在两位数的时候,我就向社区提交了返汉申请。
武汉社区实行网格管理,每个社区都有一个网格员,由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负责。网格员让我先提交健康证明,就是我所在城市防疫办开具的健康证明,证明我没有新冠病毒的症状。
幸运的是,我所在的广东农村在2月初的时候就对武汉的返回人员做了排查,我们一家三口都接受了咽拭子检测,结果为阴性,所以镇政府开健康证明的效率很高。如果没有被排查过的话,可能需要自费去医院检查,具体还是看网格员要求。
健康证明提交之后,网格员给我发了三个文件:《在外人员返汉健康须知》《在外人员返汉汇总表》《在外人员返汉申请表》,要按要求如实填写,这几张表格在下高速的时候,会一一检查。
填好以上三种资料以后,网格员提交给领导审批,审批通过后发给我了一个盖红章的通行证。通行证下来之后,就按照规定时间出发就好,我把通行证和健康证明都打印了出来,这些资料在高速路口会被仔细盘查。
返回的路线也要提前查好,因为武汉的很多高速路口都关闭了,每个区对应一个出口,我们小区属于东湖高新,我原计划从金港收费站出去,但是东湖高新规定要从凤凰山收费站出去,金港收费站不放行。
准备好通行证和健康证明,3月13号上午我就和我的丈夫孩子从广东老家出发了,我们先到镇上买了很多菜,对着列好的清单一直买到车子都塞不下,12点才上高速。一路上车不多,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没有人过来给我们量体温或者进行消毒检测,但大家都戴着口罩。
在路上我们一共花了9个小时,还是比较顺利的。出凤凰山高速路口的时候,检查非常严格,资料一条条核对,身份证、手机号、驾驶证、车牌、公章、车上所有人体温,检查合格才能放行。
我的经验是千万不要按导航走,因为车辆限行,导航规划的路线很乱,我就为此耽误了时间,跟着导航走四环,从东西湖黄陂绕一大圈,在武汉市内多跑了一个多小时。所以一定要提前排查好路线,尤其是所在区对应的高速路口。
出了高速就到了平时每天走过的高架、马路。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一辆车,平日里通宵加班的写字楼都是黑黢黢的,人气很旺的商场也没有开灯。武汉就这么安静下来了,那一刻我鼻子一酸。
离小区门三四米的时候,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出来了,盘问一番,核实我们身份之后放行,里面还有第二道检查,查体温、看通行证,确认无误我们才得以进门。小区工作人员叮嘱:每天两次跟网格员上报体温,数据清零28天后,才可以出门,安安心心在家呆着,小区有爱心菜记得看消息领。
电梯里是浓郁的消毒水味,我们把车里的东西全部搬进电梯,搬了两趟才搬完。家里两个月没有浇水的绿萝,还在绿油油的蓬勃生长;年前我妈给我寄的香肠和腊鸭,被挂在阳台上,竟然没有变质;冰箱里年前买的食物还不少,加上这次买的,被我塞得满满当当。
从荆门到武汉267公里,我量了7次体温
讲述人朱朱
我是1月22号从武汉返回荆门过年的,受疫情影响一直滞留在荆门无法回武汉复工。春节期间,我们公司就开始统计员工的健康问题和如何返汉问题。其实对于我来说,远程办公和在公司办公没有太多的区别,回武汉又要面临安全问题,实在觉得没有必要冒风险回去。我所在的村里,有很多跟我一样在武汉工作的人员。有几位急于返工的村民多次寻找村长和卫生部的人开健康证明,但可能因为没有领导想冒风险,在3月6号之前没有人拿到健康证明。
其实我是并不急于回武汉的,因为回去隔离十四天和麻烦的流程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但是领导一直在工作群里要求我们返汉,我也只好开始询问返汉的办法,并加入了一个返汉交流群。3月10号我向村里提供了复工证明,等了三天才等到我的健康证明。打印好绿码、接收证明、离荆门人员申请证明后我把它们放到了一个文件袋里。对于我来说,现在这些证明比房产证还重要。
拿好了文件后,没有找到顺路的顺风车,因为我家是荆门的牌照,我担心不让进武汉,只好从亲戚家借来了一辆鄂A牌照的车,由我爸开车送我回武汉。
准备齐全后,3月15号我开始了返汉之路,早上八点我准时出门并且在妈妈的督促下量了体温。在村口又量了一次体温,出了村口后一路还挺通畅,直到上高速时才看见了来来往往的车和设立的关卡。路过收费站的时候第三次量体温后放行。
这一路上遇到服务站我和爸爸都没敢停,只想马不停蹄的赶到武汉,生怕在路上多耽误一秒就出现变故。到武汉的高速口时,又量了第四次体温。进入武汉市区后,我才感受到了疫情究竟给武汉打来了多大的创伤,空无一人的街道让整个城市略显寂寞。到小区之前,我先和社区网格员联系,我并没有回到家,而是被网格员带到社区医院量体温并告知隔离注意事项。从医院出来后回小区,量了第六次体温。因为我和爸爸一起回来的,所以爸爸也要在武汉隔离14天后再回荆门。回到家后,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晚上给爸爸做了饭,冰箱里堆满了从荆门带来的食物,睡前再量最后一次体温,开始隔离之路。十四天后爸爸开车回荆门,我回到工作岗位,就像疫情没有发生过那样。
从江苏回武汉:开了两次健康证,高速一路畅通
讲述人李越
1月22日,我带着家人离开武汉去江苏徐州探亲,那个时候武汉还没封城,我们也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准备在徐州探亲一周,1月28日再回武汉,没想到这一待就是43天。
如果早知道武汉会封城这么久,我们也不会回徐州了,在亲戚家住太久会有很多的不便之处,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
随着疫情被逐步遏制,我也开始考虑回武汉的事情,整天拿着手机刷各种与返汉有关的消息。2月11日、12日这两天,武汉市各区就返汉陆续发布通告和实施办法,指导在外人员返汉。
看到了这些消息后,我马上就咨询了在武汉居住的小区的网格员,跟网格员提出回武汉的请求。网格员一般都会在小区业主群里,如果是租户的话,可以先联系物业工作人员,他们会给你网格员的联系方式。
社区的网格员告诉我需要2份材料:现居住地健康证明和武汉返汉申请表。健康证明要格外注意,需要按照武汉社区工作人员给的模板去开,少一个字都不行,我就是因为健康证明没按照要求开具,反反复复开了两次才成功。
2月26日,我的健康证明和返汉申请表终于过审了,确定了我的返程日期在3月5日。那天我很兴奋,在外滞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回家了。
其实在有返汉的想法之后,我就开始准备物资了,除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物资,还有包括口罩、消毒水、喷雾酒精、一次性手套、洗手液等防疫物资。武汉现在还没有通快递,小区也限制出入,自己备齐是很有必要的。
3月5号那天我开车带着家人从江苏徐州出发,高速公路上车很少,加上本来武汉里徐州也不远,我们不到5个小时就到武汉了。这一路比我想象中要顺利很多,带着开好的证明,可以说是一路畅通。
从江苏回来那天,我在湖北黄冈的中馆驿服务区休息了会儿,一路过来,我发现外省服务区车还是相对多的,到湖北服务区几乎没几辆车,人更是稀少,让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感。
加油站里“温馨提示”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加油站实行无接触加油。我们只需要耐心待在车内,全程由工作人员进行服务。
到了小区之后,我们按要求在社区报备并登记,社区要求我们居家隔离14天。今天已经是第13天了,明天过后我们就可以解除居家隔离,能下楼去取菜了。
从深圳坐高铁,在武汉站能可以直接下车
讲述人余小果
1月21号,我到深圳探亲,原计划在深圳过完年就回武汉。我去年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刚刚成长起来,原定计划初七复工,今年大干一场,没想到年前武汉封城,我就这样被隔离在了深圳。
我没有想过疫情会持续这么长时间,我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刚成立的公司也因为“封城”的原因暂停业务。公司虽然很小,但是也会有一定的运营成本,比如员工的社保,办公场地的租赁费用等,加上房贷,压力山大。
现在公司虽然还在,但是几乎就是我一个人在苦撑,武汉的经济也还没有恢复过来,身边朋友得知我的情况,就向我伸出了援手,让我去帮忙。现在去朋友公司打工,我还可以拿到薪水来支撑我自己的生活成本。
3月初,湖北朋友告诉我要开始在手机上申请“绿码”,到时候回武汉后会比较方便。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申请武汉市的绿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在武汉的原因,绿码很快就变“绿”了。
3月9号,看到疫情好转后湖北出台的返鄂政策,我就立即下定决心回武汉。
我回武汉的整个过程还算是比较顺利。返程武汉需要填写3份表格,*份是《在外人员返汉申请表》,第二份是滞留地的健康证明,第三份是承诺书。
回武汉需要在返程日的3天前向所在社区提出申请,3月10号,我向武汉社区提出申请,希望他们能够开具接收证明,12号一直没有反馈,我就向社区那边打听,社区表示通过社区操作会比较慢,可以尝试要公司开具接收证明。当天我就向朋友公司提出申请,14号,朋友那边也帮我开具了接收证明。所有证明齐全的前提下,我买了到达武汉前一站的高铁票。上车前由于担心火车会不会在武汉停,我提前致电12306,了解到车次的具体情况后,我才放心上了车。
在深圳上车都很顺利,几乎没有遇到卡点。现在深圳火车站还是有很多乘客的,但是只开了一道进站闸口。上高铁后,座位安排是左右间隔一个人,前后排没有间隔,但已经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人员接触。
我在上车之后,就跟列车员表示在武汉下车,申请补票,列车员表示,到武汉了直接下车就可以了,不用补票。到武汉后,防疫人员在门口测量体温,没有人查票,只需要在门口扫二维码登记信息后就可以出去了。
现在的武汉,私家车还是不允许上路。武汉高铁站离我家有9公里左右,回武汉的人可以申请社区出车接送,如果社区没有派车,并且现在高铁站不会有公共交通和的士运营,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去。当时我了解到可以找武汉志愿者有偿接送回家,在上高铁前,我通过一些渠道联系上了武汉的志愿者,出高铁站后,他们直接将我带回了武汉的家。
回到小区后,我把自己的所有的证明拿出来给社区工作人员后,就拿到了小区的出入证。因为我是公司开具的接收证明,且朋友公司已经逐步复工了,我就不用隔离14天,但是如果接收证明是社区开具的,还是需要再隔离14天。
回武汉的第二天,因为自己的车开不出小区,我骑着自己的电动滑板车到了朋友的公司对接了一些信息,和朋友敲定在下周一正式上班。
在外地“漂流”了57天后,我终于回到了武汉
讲述人李雯
1月19日,我们一家三口坐上了去云南的飞机,原本计划1月25日回武汉,但是没想到,疫情爆发,1月23日云南景区关闭,武汉也彻底封城了。
在封城前一天,我收到了25日回武汉航班取消的短信,我立即改签另一个时间段,但是第二天那班航班也取消了,回不去武汉的家,我想投靠在湖北赤壁的弟弟,但是发现去赤壁的火车也停运了。第二天,我们从云南丽江前往昆明,计划前往东莞的亲戚家,但是由于过年期间,亲戚家人太多,我们又不得不退了东莞的车票。直到1月25日,我们联系了在深圳的朋友,26日坐车前往深圳,住进朋友家才算安定下来。
但是我们也没想到,这一住住了近两个月。虽然疫情让人惊慌,但我仍然想尽快回家,在武汉家里有老人,令人挂念。
2月8日,武汉发布了返汉申请表,我们立即填写了表格交给了社区。但是一直到2月底,都没有等到社区的回复。这期间我们不断地打电话投诉,才等到社区的电话,要我们提供当地开具的健康证明或者医院的体检证明。
但疫情期间,社区不敢承担责任,开具健康证明意味着它担保你是健康的,无任何病症。至少在深圳,当地并不能开健康证明,只能提供行动轨迹证明,来证明14天内我们没有离开过深圳。
而医院体检,*不安全,第二一般只针对于确诊出院病人和疑似病人解除观察等两类人,而我们属于自我隔离的健康人群。
无奈之下,我只能打电话给武汉的社区,跟他们说明情况。3月9日,我们按要求上交了行动轨迹证明和返汉申请表,13日,收到了同意返汉的回复。
但如何返汉成为了我们头痛的问题。在12306官网上,任何车次都不会显示武汉站,只能买经过武汉的车次,我们在一些微信群里得到的信息是,火车车次都是固定的,每一站都会停,我又咨询了12306的客服,他们表示武汉目前只能下,不能上。但具体究竟能不能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幸好,有一位群友3月15日从深圳回武汉,得知他顺利返汉后,我们买了跟他一模一样的车次回武汉。
原本熙熙攘攘的武汉站冷冷清清,此前联系市长热线说会有公交回社区,但事实上也并没有车,碰到一个好心人上了一辆车才得以回家。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袁潇、陈芒、朱朱、李越、余小果、李雯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