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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奇舍命保卫旷视

作为创始人兼CEO,印奇要保卫旷视。而旷视科技面对的状况,远比一宗敲诈案复杂得多。

保卫旷视,创始人兼CEO印奇报了警。

他的司机胡子健声称掌握“敏感商业信息”,向印奇敲诈300万。胡子健最终被抓,判四年,罚一万。

事情很巧,就发生在旷视科技IPO期间,媒体一面关注“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价值300万”,一面将旷视科技3年亏损130亿写进标题。

除了罪案和亏损,AI圈很久没有新消息了——倒是报警的印奇成了另外的关注点。这个年轻的、因AI创业身价过亿的新贵,此前一直头顶天才的光环。

如果老天要为学霸捏一组群像,印奇一定是其中的一个。

在所有他出镜的采访或谈话节目中,印奇都带着那种谦和、年轻、自信、干净,活力四射又友善的表情。

这种表情反复出现,甚至在没有他影像的文字报道中,字里行间,你仍能感受到天才说的话力透纸背。

他说:AI是场持久战,但*阶段明年结束。

印奇说这句话的时候是2017年。那时他29岁,旷视科技在这一年10月,宣布完成了一笔4.6亿美元的C轮融资,折合人民币超过30亿元。

那时是属于印奇和旷视科技的高光时刻。

那时,印奇也肯定不愿意看到现在这组数字:

招股书显示,旷视科技2017~2020年营收分别为3亿元、8.54亿元、12.6亿元、13.9亿元。2018~2020年,旷视科技分别亏损28亿元、66.39亿元、33.27亿元。截至2020年末,公司累计未弥补亏损为147.31亿元。

是的,作为创始人兼CEO,印奇要保卫旷视。而旷视科技面对的状况,远比一宗敲诈案复杂得多。

保卫资本

报警、将敲诈者送进监狱,让印奇再次曝光于镁光灯下。

没有人采访到印奇,他也没有再对媒体说那些AI未来无比诱人的豪言壮语。

印奇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创业之前,他是那种在机场和熟人碰面都会尽量避免说话的人——这次内向者回归了内向,在被敲诈一个月后,旷视科技静悄悄地向科创板递交了IPO申请。

静悄悄的不止旷视科技,整个AI圈也乏善可陈,除了投资人,几乎没人关心AI了。

旷视的投资人名单,长长一串,都是商界耀眼的明星。

比如联想、创新工场、阿里系、中国国有资本风险投资基金(国风投)、中俄战略投资、阳光保险等等……他们在AI号声吹的最响亮的时候把钱投给旷视,在2019年5月,旷视科技的估值便高达40亿美元。

但它实在是太贵了,在以至于AI遇冷后,有投资人私下寻求交易手中的旷视股票,却因亏损严重、风险过高鲜有人接盘。

坚持长期主义的印奇一样骑虎难下,连续亏损让投资人怨声载道,保卫旷视科技的*方式,就是上市。

印奇因上市而焦虑,但对外,他又必须藏起这份焦虑。面对媒体,印奇充满自信、并摆出一种对一切都丝毫无所谓的架势。

2020年4月,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印奇说出了对上市的看法:“旷视上市没那么急。”

这之前,2019年8月,旷视科技曾向港交所递交IPO,后有媒体报道称,旷视未通过港交所上市聆讯,因为香港监管机构要求该公司提供更多信息。

旷视科技当时回应是:报道不实。

“在我来看,旷视还保持着创业的底色。我对上市其实没有那么在意,有很多永远都没有上市企业也非常优秀,旷视当时提出上市的想法,更多还是把企业管理和企业品牌上升到下一个阶段的诉求。”他说。

但当时,“不着急上市”的旷视科技,已经被媒体曝出将要转而登陆科创板,并以“A+H”股的方式登陆资本市场。

但对此,要给投资人交代的印奇只是说:“这个过程中不方便透露更多信息。”

保卫场景

除了上市,旷视需要盈利,太需要了。

旷视科技招股书显示,2018年度、2019年度、2020年度和2021年1-6月,旷视科技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8.5亿元、12.6亿元、13.9亿元及6.7亿元,其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远低于同行业竞争公司。

2018-2020年,同行业可比公司平均增长率分别为430.57%、108.67%、20.79%,而旷视科技同期的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则分别为181.19%、47.47%和10.38%,约为同行平均水平的一半。

旷视拥有强大的技术,但技术需要变现,在寻找应用场景时,四面受敌。

比如2016年,旷视拓展了人工智能视觉安防业务,试图颠覆传统安防,并发布了自主研发的安防软硬件产品。

但安防领域早已经有华为、海康威视与大华科技等企业占据四方,旷视不仅议价能力低、利润薄,所参与的业务应收账款也暴增。

旷视招股书显示,旷视科技2017年应收款为1.5亿元,2018年应收款涨至10.9亿元,2019年上半年,涨到了13.8亿元。

印奇不甘心在业务上受制于其他AI大厂,保卫旷视,要找到更好的落地场景实现盈利。

阿里帮了他。

印奇在2017年参观了天猫超市的一个货仓,他发现每个操作员一天行走的步数加在一起超过30公里,在货物分拣上存在很大人力和时间浪费,这促使旷视科技进入智慧物流领域,并为天猫超市仓库提供技术支持。

不仅如此,旷视科技与蚂蚁金服还签订了合作协议,蚂蚁金服中芝麻信用使用其身份认证解决方案,向使用身份认证的终端客户每次收取1元的*费用,并向旷视科技支付所收费用的85%。

数据显示,2017年、2018年,芝麻信用向旷视科技支付的个人物联网解决方案相关费用分别为1350万元和1810万元,2019年上半年为660万元。

但是这项业务也在2019年终止了,原因是蚂蚁金服研发了自己的身份认证解决方案。

而在手机领域,旷视的技术也遭遇了先热后冷。

2017年9月,苹果在发布的iPhone X上取消指纹、应用人脸解锁。国内安卓手机厂商也开始寻找相类方案。

印奇看到了智能手机应用场景的前景光明,于是旷视科技着手开发了数款手机解锁应用,2017年旷视科技拿下vivo、小米等品牌手机人脸识别解锁订单。

但其后,国内各大手机厂商都自研了解锁技术,旷视科技的AI+手机解决之路再次变窄。

而此时,印奇还在为旷视找到更多的场景变现而奔波。2019年初,旷视科技将公司名称从“Face++”改为“MEGVII”(Mega Vision的合成新词,旷视的直译),意图从单一人脸识别走向更多元的领域。

他曾将旷视的战略形容为“1+3”。“1”是指AI生产力平台,“3”是指消费(最初叫“个人”)、城市、供应链三大物联网。

可到目前为止,在AI领域中,旷视不停的变换赛道,不停转换角色,即便旷视科技里天才云集,在每个领域都能快速建立起自己的技术,但面对高昂的研发费用,微薄的利润仍显现出捉襟见肘。

保卫技术

AI圈子里,人人都知道旷视科技是一家“天才公司”。

三位创始人印奇、唐文斌、杨沐都毕业于清华大学姚班。

2014年,在一次公司聚会上,唐文斌让新来的实习生介绍一下自己,结果一桌人几乎每一个都是清华毕业生。

其中*一个非清华的实习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保送北大了。

印奇本人也被誉为技术天才。几乎所有对他的报道中,都逃不过这样的标签:数学天才、姚班精英、常青藤名校、AI创业者。

1988年出生的他,名字常常与马云李开复等大佬并列,青睐他的媒体也权重颇高,比如《福布斯》。

作为天才的印奇及其注重技术,也懂得技术对一家AI公司的重要性。在旷视科技办公室的墙上,有一句印奇极为推崇的话:“为了人工智能终将创造的所有美好”。

这句话的背后,为了让天才们工作的更好,旷视不惜血本。

2017年,旷视科技业务切入智能手机人脸识别时,就在北京融资资讯中心A座办公室里建立起一个攻坚项目组,打印了几百张人脸照片进行封闭技术测试。

参与这场测试的工程师后来回忆:上午确定项目,下午就把试验区、人员和设备配置好,工作效率极高。

从旷视科技提交的招股书中,可以观察到旷视研发开支,自2016年的7820万元增加至2017年的2.05亿元,在2018年进一步增加至6.13亿元,分别占2016年、2017年及2018年总收入的115.3%、65.6%及43.0%。

高昂的研发费用几乎占到了旷视总收入的一半,然而新技术又无法顺利在落地场景中变现,印奇在各种场景中行左转右,他身后的“天才部队”也在接连的项目中不停转换角色。

在知乎上,有人问“你为什么从旷视科技离职?”

几乎所有答案都对旷视科技的工程师文化和学术氛围报以肯定。

但其中也有答主写到:“在旷视工作一年,人都很nice,也非常愿意教你,但经常是一个项目做到一半就突然解散,然后被调到另一个项目组重新来过,既不知道为什么,汇报的人也不同,很难踏实下来。”

时间在一个接一个的项目中流逝,项目很多,却很少为旷视带来长期、稳定的收入。

对于印奇来说,上市困难、变现不易、高昂的研发支出,这仍是旷视科技在发展中难以逾越的障碍——曾经在AI的春天里,资本和市场疯狂的为旷视加码,如今印奇要保卫它活下去,正试图越过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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