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医药领域最关心的,莫过于儿童创新药的研发。
国内儿科专用药物只有3000余个,占药品总量的比例不到1.5%,对应的却是2.53亿儿童,几乎是国内总人口的20%。
市场有着巨大缺口,不仅国内如此,放眼看去,由于研发耗时长、风险高、临床受试者招募难等因素,儿童药研发难几乎是一个世界难题。
好的一点是,这几年,在近年来,政策支持、资本推动下,儿童创新药的研发开始变得火热。根据“研发客”统计,2016年至2021年底,已有150多个儿童用药被纳入优先审评,近70款成功通过优先审批上市。
不仅包括百济神州等创新药企,开始将成人药品的适应症外推,探索用于儿童的可能;还诞生了专注儿童药物开发的biotech,比如今年4月份,完成B轮及B+轮融资的贝美药业,以及去年相继完成融资的祐儿医药、则正医药。
儿童用药市场,起风了吗?
/ 01 /流淌着奶和蜜的市场?
从商业角度出发,儿童用药的确有成为蓝海市场的潜质。
正如大部分分析师所说,儿童群体规模庞大。以我国为例,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国内0—14岁的儿童数量为2.53亿,与医药消费主力老年人(2.6亿)群体不相上下。
这也为儿童用药提供了一个最基础的条件——“量”。并且,不仅量不是问题,儿童用药的“价格”,也同样不是问题。
出于对儿童用药研发的支持,监管层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给予更宽松的环境支持,“限价、招标、医保”这三大令众多医药企业头疼不已的问题,在儿童药这里都不是问题。
退一步而言,儿童用药的价格,一直也不算是“负担”。毕竟,任何一个家庭,在孩子身上都不会太吝啬。
艾瑞咨询数据显示,2021年母婴人群平均在孩子抚养和教育上的花费总额为5262元/月,占家庭收入的比重为20%—30%。
这一点,从生长激素的市场便能窥探一般。
虽然生长激素售价不低,根据草根调研,粉针剂型人均年费用约2万元,水针剂型人均费用约5.5万元,长效剂型人均年费用则在15万元左右。但是,高昂的价格,并没有影响家长的热切需求。
体现在商业层面,2021年,收入主要来自生长激素的金赛药业,营收增速超过40%,营收规模也已攀升至82亿。
看起来,在量价逻辑驱动下,儿童用药市场相当可观。更重要的一点是,目前儿童用药依然非常稀缺。
根据Insight数据库,目前我国药品(化药、中药和生物制剂等)批准文号数超过20万个,但儿科专用药物只有3000余个,占比不到1.5%。
3000种的药物对应2.53亿的儿童,这与一片繁荣的成人创新药市场形成了鲜明对比。
巨大潜在的需求,加上药物极度稀缺,使得儿童用药看起来是一个流淌着奶和蜜市场。但真的如此吗?
/ 02 /基数小+碎片化的制约
实际上,单纯从总人数规模来判断医药市场前景,并不准确。
因为儿童和中老年人的健康状况完全不同。这就好比,刚出厂的全新电脑,和已经使用多年的机器相比,后者出现故障的概率显然会更大。
例如,1999年美国0至19岁的儿童占1999年美国总人口的29%,即2.727亿,但仅占所有死亡人数的2%。
这一点,想必大家在此次新冠疫情中感知更为深刻。目前,美国死亡人数已经超过100万,其中74.4%的是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小于45岁的青年和儿童死亡人数虽然超过4万,但占比仅有4.2%。
儿童患者基数小,这一点在肿瘤领域体现得最为充分。大家都知道,肿瘤是全球药企必争之地,也是最重要的医药市场,但是儿童癌症患者的占比很低。
美国癌症协会估计,2022年大约10470名儿童和5480名青少年将被诊断出患有癌症,而放大到整个群体,这一数字则是接近200万。
更何况,即便是相同的疾病,还要分门别类。
还是以肿瘤市场为例。细分到视网膜母细胞瘤、有星形细胞瘤、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等,最多的患者群体可能只有几千人,最少的则只有小几百人。
另外,对患者群体规模影响*的一点还在于,儿童用药需要根据年龄分层。因为不同年龄段的器官发育水平不同,对同一类药物的效果、安全性、体内清除时间都有明显差异。
这也进一步导致了市场的碎片化。例如,许多成人静脉注射制剂具有药物浓度,但婴儿的适当剂量太小(例如,小于0.01毫升),无法在临床注射器中准确测量,也就失去了应用场景。
这些特点,也从根本上决定,虽然儿童规模可观,但由于患者基数小、年龄结构差异大等因素,导致“量”会受限。
/ 03 /大幅增加的临床难度和成本
药物市场规模并不是制约儿童药物研发的关键,毕竟,对于药企来说,小众市场也值得布局。
罕见病药物的研发热火朝天,足以证明“量”不够可以用“价”来凑。再加上,药企研发罕见病药物,能够享受诸多优惠条件。例如7年独占权、快速审批通道等,放大罕见病药物商业化前景的同时,又降低了研发难度,吸引了众多药企入局。
虽然儿童药物也能享受这些特权,但研发难度并没有降低太多。这成了制约药企入局研发儿童药的关键。
具体来看。首先,儿童药物潜在研究参与者相对稀缺,这意味着,药企通常需要花费更多人力、财力和时间,来招募和保留足够数量的符合研究参与标准的儿童。
因为除了找到符合条件的入组儿童,还需要说服他们。父母是*的阻力,愿意让自己孩子成为试验对象并不容易;孩子同样难以劝服,即便父母同意,但孩子不愿意,也没辙。
如此一来,一项临床研究自然需要更多的研究地点和额外的协调成本;资金耗费大幅增加之外,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成本。
此前,一篇关于预防慢性肉芽肿性疾病儿童和成人真菌感染的文章报告,招募了39名儿童参与者,花了足足10年时间。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其中大多数参与者在研究开始时是儿童,研究结束都已经长大成人。
孩子身体变化较快,这也是儿童药物研发的另一大难点。因为,对于许多疾病和干预措施,需要对婴儿、幼儿和青少年进行单独研究。
但很显然,孩子并不会停止生长。对于研究人员来说,这会变成极其复杂的问题。
最后,相比于成人,儿童的研究也更难进行。简单举个例子,对成年人来说看似简单的技术程序,如抽血或采集尿液样本,对儿童来说可能很困难。
这意味着,临床试验方需要创造对儿童友好的环境,从适合儿童的设备、医疗技术,以及可以让儿童降低恐惧感的儿科专家。
而不管是海外还是国内,硬件+软件(儿科专家)都是大问题。总而言之,儿童药物的研发难题,不是仅靠政策支持就能解决的。
/ 04 /爆款不易,期待更多关键先生出现
基数小+碎片化的市场,加上成本和难度陡增的临床实验,导致儿童药物很难做出爆款产品,也因此成为全球药企研发的“荒漠”。
即使国内近年来研发热度开始升温,但仍是杯水车薪。
根据《中国新药注册临床试验现状年度报告2020》,国内药企开展的临床中,含有儿童的仅占8.8%;而只针对儿童展开的临床,占比更是低至2.2%。
显而易见,要想解决儿童药物紧缺的问题,还需要更多药企投入研发,扮演关键先生的角色。
好的一点是,随着近年来国内扶持力度越来越大,不少国内药企正在进入这个既难也相对空白的市场。期待越来越多儿童创新药能够被开发出来,市场能够早日真正繁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