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最让人受惊吓的消息,莫过于“某生鲜巨头宣布解散”。
震惊之余,我想起去年9月与某位投资人的一次叙旧。他说:2015年之前投的项目,都赚钱;2015年之后投的项目,全赔了。2015年之前,一个公司融资10亿算是上岸;现在一个公司融资10亿,啥也不是。
这起消息给大家一个启示:何止“融资10亿”啥也不是,今天的创业圈,“融资100亿”也啥也不是,“砸(钱)上了市”也屁都不是。
今年,类似案例层出不穷。
比如一些未上市的独角兽公司:柔宇科技,融了小100亿,欠薪;蜜芽,融了小几十亿,APP关停;开课吧,融了小几十亿,欠薪欠债。
再比如一些已上市的独角兽公司。其实,“某生鲜巨头”这类公司还有很多,只是水下的消息大家听不到,比如某联合办公巨头(已上市),融了大几十亿,已濒临倒闭。
最近两年,经常出现这种怪事:一个赛道全军覆没。当这种“偶然事件”变成“普遍事件”时,我认为所有创业者和投资人都应该反思:为什么我们把*的资源、最多的资金都砸给了一家我们认为*的公司,结果依然是这样。难道真的“这一届创业者、投资人”不行?
要说“这一届创业者”都不行,有点夸张,但不无道理。我是2015年创业的,我姑且把2015年后的创业者归纳为“这一届”。
过去6年,我和团队报道了15000位创业者,我能比较有把握地说出一句话:这一届创业者有“原生家庭漏洞”。
我们创业之初,“父母”就告诉我们2点。*,“大”很重要,所以要不惜一切做流量、做用户、做规模等,赔钱也要做大;第二,“快”很重要,所以要不惜一切做“增速”,赔钱也要做。
这会造成一个核心问题:这一届创业者没有“赚大钱”经验。这里的“赚大钱”不是指“创业者没赚过钱”,而是说“没有独立操盘公司赚大钱”的经验——我不敢说100%,但是凭经验统计,60%以上*没有问题。
我也是这届创业者的一员,我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在商业认知上,这届创业者有着难以弥补的缺陷。大家追求“快速+做大”的初衷没有错,但是忘记了一个前提,那就是“在可赚钱的基础上快速做大”。
过去6年,有一句话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只要我XXXX,公司就能盈利。这个“XXX”指很多具体内容:比如暂停技术投入、暂停补贴......甚至很多创业会说:只要我想,公司就能盈利。我现在敲出这句话,依然无法掩盖内心的不耐烦。
我把创业的进阶分为六个阶段:有产品,有用户,有收入,有利润,有规模,上市。这其中,每一个阶段到下一个阶段的实现难度都相差十万八千里。以铅笔道为例,前两个目标的实现我们仅用了1年;“有收入”的目标实现,我们用了3年;“有利润”的目标实现,我们用了6年。
当然,这种“认知缺陷”逐年在弥补。2015年,大家认为“有流量”的公司就是好公司;2017年时,资本迎来小寒冬,一批这样的公司死无全尸,大家就开始矫枉过正:“有收入”的公司就是好公司,于是从天使轮就要求你营收体量,否则就是“太早期”。
到2022年,这个缺陷依然存在:增速大于一切,规模大于一切。比如“本周解散的生鲜巨头”,业务部门的指标还是“毛利+增速”,季度收入30亿,亏损能到9亿。
“做收入”和“做利润”真的是两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概念,但大家急功近利,不愿意放慢速度,不愿意在做大规模前先做一个证明题:你的业务本身能赚钱。因为证明这道题,至少要多花1-2年时间,甚至更久。
大家还有一个幻想:就算不赚钱那又怎样,抬到资本市场去(上市),用资本市场的钱去弥补业务亏掉的钱。老板不care,投资人也不那么care,上市后能让大家套现就行。
但在今天,这种“幻想”算是彻底破灭了:你上市了又能怎样?该破产还得破产。在一个不赚钱的业务面前,资本无法战胜商业本质,再多的资本也无法堵住亏损漏洞。
当然,“这一届投资人”也不无问题。
我们的投资经验是从国外学来的,2012年之前,先锋力量主要依靠几家“中字号”资本及几家美元基金。2012年之后,人民币基金兴起。2015年后的这一届投资人,大部分也是从咿呀学语开始:此前并没有投出过基业长青的上市公司。
少数投资人抱有幻想,更愿意把投资当成“联盟”来做:我投天使,你投A,他投B,张三投C,李四投D,王麻子做券商。咱们一轮一轮抬上去,最后*套现。我们这届创业者的商业认知缺陷,与投资人的“耳濡目染”脱不开干系。
好在这一切不是核心问题,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行业不成熟缴纳的学费——这是必经阶段,我们要学会接纳自身的不*。过去6-7年,行业仍然跑出了很多基业长青的公司,我们只需在原有经验的基础上加以总结。
创业是一件“风险与收益”严重不成正比的事,但对行业来说,利远远大于弊。我们需要对“失败”宽容,树立一个正确认知:创一次利国利民的业,即便失败也是“光荣失败”。
今天我不赌一块钱了:巨头都这么难,还是把钱留着钱过冬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