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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圈知乎,才知道对Z世代误解有多深

如今“垮掉”这个标签在Z世代身上完全不成立。他们清醒独立,甚至比80后与90后还要理性。他们是矛盾与自洽的结合体。

你有没有在网上见过“年轻人为什么不XXX”的热搜?

“年轻人为什么不生孩子?”

“年轻人为什么不奋斗了?”

“年轻人为什么不愿意加班?”

真正的年轻人看到这些疑问句只会翻白眼:能不能别逮着我们薅话题了?

提出这些问题的人,其实都不是年轻人。

资本和媒体日复一日围着Z世代的一亩三分地做研究:

Z世代的择偶标准变了吗?

Z世代更注重虚拟消费吗?

Z世代为什么独爱国潮和二次元?

我们抛出那么多问题,却没有人解决“问题中的问题”——Z世代究竟是如何被塑造的?

在知乎搜索“00后”、“年轻人”、“Z世代”,你能感受到的最直观的情绪是困惑与好奇。所有人都想知道,在这群年轻的面孔背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代人,我们又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曾经,年老的一代人总会批判青年人是“垮掉的一代”,这种带着指向性的批判在80后与90后身上不断重现。

然而,如今“垮掉”这个标签在Z世代身上完全不成立。他们清醒独立,甚至比80后与90后还要理性。

他们是矛盾与自洽的结合体。

Z世代*的已经27岁,最小的才13岁。

有人已经走过了青春期,即将面对婚恋问题人生大事;有人正在敲响青春期的大门,走进最骄阳似火的人生阶段。

这一代人的青春期,过渡得比前几代人更冷静理性,他们甚至没有“叛逆期的烦恼”。

更可贵的是,比起前几代人,Z世代是最早识别、拒绝、远离原生家庭伤害的年轻人。

你*次听说“原生家庭皆祸害”这句话时多少岁?

对于80后,也许是人到三十恍然大悟,或是*次读到武志红的《为何家会伤人》的时候。他们很晚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创伤中磕磕绊绊成长。

“在我们这样一个特别讲孝道的社会,‘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魔咒,让我们宽恕那些虐待甚至杀死孩子的父母,也让我们看不到恶最初是如何孳生的,从而让我们整个社会都不能直面相反的事实。” (《为何家会伤人》)

对于90后,也许是*次听说“父母皆祸害”这个小组,才发现所有中国孩子都在承受同一份公开又无法言说的痛苦。

而Z世代生长在资讯最饱和最发达的时代。

上几代人在被原生家庭伤害的时候,甚至没听说过“原生家庭”这个词。而Z世代恰好赶上了大众重视内窥家庭关系的时代潮流,当他们的思维模式刚有雏形时,就系统性地了解了原生家庭的乐与苦。这也帮助他们及时辨认什么是有毒的原生家庭,并且在行动上远离它。

在知乎的自制节目《荒野会谈》里,2000年出生的歌手蒋先贵分享了他逃离原生家庭的过程。

他出生在西南小城,从小就喜欢看香港爱情电影,对爱情与婚姻充满憧憬。然而关掉电视,他要面对的是一个破碎的家庭,父母的关系导致他恐惧婚姻,这也是大多数Z世代的心态。心理学博士李松蔚分析,其实这是一种理想与现实的冲突造成的痛苦。

《奇葩说》辩手席瑞指出了问题关键所在:所有亲子关系的背后,指向的都是权力关系。

蒋先贵形容自己的家庭像狮群。父亲就像高高在上发号指令的雄狮,只告诉他必须做什么,却从来不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然而蒋先贵长大后逐渐理解了父亲:他也是*次做父亲,连父亲自己都只是一个孩子。其实父亲那代人有更加严重的原生家庭创伤,只是他们没有机会、渠道、资源去了解关于原生家庭的一切知识,只能任其吞噬,再用创伤去教育下一代。

而Z世代天然具有认知优势。他们所受的教育与接受的信息,能够给他们足够的能量去主动识别创伤,并且能够在梳理创伤的过程中疗愈自己。

席瑞也是一个在小镇长大的Z世代。十几岁时,他就经历了父母离异、舆论霸凌、留守问题的轮番碾压,这也变相逼着他靠自己走出原生家庭的困境。

Z世代不仅能对原生家庭的伤害保持远离,也对原生家庭抱有共情和理解。

如果向Z世代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回到过去,你会和年轻时的父母说什么”,你会发现他们的悲观是天然的。

在知乎搜索这个问题,绝大多数Z世代的回答都表达了相似的内核:“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妈不要和我爸结婚,也不要生下我。我希望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在知乎自制节目《我的高考笑忘书》里,@仙女球仙女 谈到了她和母亲相爱相杀的过去也忍不住流泪。

@仙女球仙女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天生的学霸。然而高考她却严重失利,这份打击让她选择自暴自弃,这让陪读十年的妈妈不堪忍受,甚至最后向她挥起了菜刀。

发了疯的妈妈,给了她无法抹去的阴影。

然而,她并没有选择恨。

她身处其中,既能理解中国父母的捆绑式亲情有多么窒息,同时也能理解母亲的动机源自她年轻时的遗憾。她选择了和解。

正如武志红在书中所写:“孩子天然是乐于满足父母的,我们这个过于讲孝道的社会常常忽视这一点,而片面强调父母的伟大与正确,却忽视了孩子对父母的天然的爱,一样伟大。”我们不能一味看到父母对Z世代的爱,也要看到Z世代对父母的辩证性思考与包容。

并且,Z世代在逃离原生家庭的行动力上更胜一筹。

李松蔚回忆,80后里有许多人一辈子和父母共同生活,即便原生家庭非常糟糕,也无法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吞噬。

而那些有原生家庭创伤的Z世代们,他们比前几代人更有勇气离开原生家庭,更排斥所谓“家庭责任”的亏欠感。蒋先贵从西南小城逃离到北京,从事自己喜欢的音乐行业;@仙女球仙女 也主动选择远离,在求学的路上疗愈自己。

他们就像《瞬息全宇宙》中的那颗小石头,积攒了太多伤害,在滚下山坡的过程中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

Z世代并不想与家庭、过去和创伤过度纠缠,也不想在叛逆期里虚掷自己的青春。

他们失去了愤怒、咆哮与对抗性,甚至他们不需要叛逆期,过早地进入了成年人的法则之中。

在80后与90后的心里,叛逆是摇滚精神、是哪吒割肉还母、是对抗一切父权关系中的枷锁与束缚。

而Z世代面临的,是失去靶子后的迷茫与彷徨。

李松蔚作为Z世代的父母,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Z世代的父母是从叛逆时期涅槃的成年人,他们不会再用相同的方式“折磨”自己的孩子,反而给予孩子*程度的自由。

这样一来,Z世代的叛逆期就变成了“一拳挥在棉花上”,你不需要对抗任何事,反而是要在所有事里选择你最想要的。也就是席瑞在《荒野会谈》中所说的金句:“不是在善恶中做选择,而是在诸善中做排序”。

所以,留给年轻人的有关“酷”的空间,变得愈发暧昧了,他们也更容易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自己的价值排序又是什么。

比起80后与90后,Z世代对“叛逆”这件事本身保持更理性审慎的态度。

当前人既有的经验已经不再灵光的时候,Z世代将是*一群只能靠自己找出路的人。他们会提前规划自己的路线,而不会把时间浪费“无用的愤怒”之中。

青春、浪漫和幼稚的年华固然美妙,但年轻一代无暇观赏窗外的风景,他们想要的是少走些弯路,*的情况是,能走上一条受伤最少的快速通道。

想要了解Z世代,也要了解他们与世界对话的方式。

他们一睁眼,就着陆在一个信息爆炸的世界。

Z世代的童年回忆里,最快乐的时光之一少不了微机课——

穿着鞋套进入机房,立刻打开QQ挂着刷太阳,一边养着QQ宠物,一边去好朋友的QQ空间“跑堂”,机房里总有同学偷偷在玩泡泡堂和QQ炫舞。女生们总想着充红钻黄钻再换一套QQ秀,男生们在魔兽世界里称兄道弟。

那是虚拟社交突飞猛进的时代。

Z世代是极其依赖虚拟社交的一代人。

和他们共同诞生、成长、爆发的,也是中国互联网产业最辉煌的十年。搜狐创建于1996年,腾讯创建于1998年,阿里创建于1999年,新浪创建于1998年,百度创建于2000年,B站成立于2009年。

Z世代也是*代抹平了信息差的年轻人。

和前几代中国人的信息匮乏相反,Z世代享受科技红利,目不暇接地接受着来自全世界的信息,也逐渐淹没在信息汪洋之中。

由此他们也在提取信息的过程中,培养了极高的信息筛选能力:只关心我喜欢的人、事、物。

但他们的快乐是有社交门槛的。

无论是欧美电影还是日本动漫,Z世代*的难题不是匮乏,而是如何进行选择和排序。在选择的过程中,Z世代逐渐形成了独立的兴趣圈层,每个圈层都拥有特殊的话语体系。席瑞在《荒野会谈》中感慨,有时候年轻人的话语不仅能以兴趣为分割,甚至独立的朋友圈子也会有独立的社交语言。

以兴趣为导向的虚拟社交,让Z世代以圈子的形式聚拢起来。正如李浩源在节目中所说:文化就像一根根光柱,总有一群人信仰一根光柱。”二次元爱好者、汉服爱好者、盲盒爱好者、手办爱好者、cosplay爱好者——无论兴趣是什么,这些标签都是社交中吸引年轻人的光柱。

Z世代今天面对的,恰好就是一个光柱林立的时代。

然而,互联网的爆炸式增长,也给Z世代蒙上了另一层阴影。

由于对虚拟社交的依赖,他们比任何一代人都更早、更密集、更沉浸地接触网络暴力,也被迫学会了如何在杠精横行的虚拟丛林中武装自己。

但这并不容易做到。尤其是对身心发育还未健全的年轻人来说。

就在几个月前,香港一位18岁的女孩依奈,被一群藏在网线背后的“厕妹”网络暴力,最后选择了从楼顶一跃而下。

但是罪魁祸首们却轻易地消失在虚拟的迷雾中,转身去猎杀下一个网暴受害者。

虚拟社交的蔓延,也同时影响着Z世代线下的社交习惯。

我们经常能看到前几代人对Z世代发出疑惑与不满——

Z世代为什么不懂得谈恋爱?

Z世代为什么懒得社交?

Z世代是“宅文化”的代表吗?

而这都是对Z世代社交的刻板印象。

他们并非不懂,而是进化出多元的社交形态,并且友善地包容每一种社交偏好。

你可以是社牛、也可以是社恐、甚至可以是社交牛杂症,爱咋咋地,只要你愿意。在《荒野会谈》中,演员章若楠就是Z世代多元社交的代表。她可以在熟人朋友面前当众劈叉,但一到大型聚会的场合就立刻切换成社恐状态。

这也是许多Z世代线下社交的画像。

虚拟社交或熟人社交时个顶个的亢奋热情,结果一到面基就全面哑火、面面相觑。

如果你身边也有Z世代,你还会发现,他们在社交过程中维持着“低欲望、高效率”的模式。

和其他年代的人不同,Z世代乐于给自己与他人带上标签和符号。

回想一下近两年MBTI与性格测试的火爆,每一波浪潮都有Z世代推动,他们并不拒斥“被代表”,而是希望更高效地筛选出自己的“同好”,不必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容的圈子里。

这也是必然的趋势。

除了社交网络,对Z世代的偏见,还离不开最近频繁被讨论的“00后整顿职场”议题。

在被流量包裹的爽文叙事之下,越来越多优质答主在知乎上反驳这种偏见:

00后整顿职场,其实是一个伪命题。

优质答主@半佛仙人 在“你觉得00后敢于硬怼老板的底气是什么呢?”的问题下的回答,收到了1934个赞同。所谓的“00后整顿职场”,只不过是Z世代对于“拿钱办事”的理念更加明确。

这并非他们鲁莽轻浮,而是变得更加精明了。老板画的饼,我不想吃。

“00后进步的地方在于,人家早就看透了职场的等价交换原则,也没网上那些案例那么刚、那么喜欢怼老板。”实际上,00后并非整顿职场,他们只是坚持了一项核心准则——

个人利益的*化。

Z世代对自我主体性的排序,一定在“为某个资本家打工”的前面。表面上在“整顿职场”,实际上拒斥了一整套关于职场的糟粕。

不管是酒桌文化、落后的职场潜规则,还是无所不在的性别歧视。历代打工人为之折腰的职场暗黑法则,Z世代只是打算站起来反抗一次。

这也基于他们所受的教育,让他们对“权力关系的尊卑”保持旁观态度。

同时也引申到了,Z世代对“人生与工作”关系之间的认知:

活着不是为了工作,而是“找到自我、实现自我”的过程。

如果一项工作的上升空间充足,并且能为他们带来足够的价值,那你会对Z世代刮目相看:他们“卷”起来就像一阵职场旋风,比前几代人都肯吃苦。

在另一档知乎自制节目《我所向往的职业啊》中,身在硅谷的Z世代程序员黄玄证明了,如果一份工作可以看到清晰的发展路径,他们会产生强大的“自驱力”与ownership。

黄玄目前正在Meta(原Facebook)的React团队。每天在公司处理完工作后,他还会在家里自学论文,提高相关技能。黄玄也是知乎的优质答主,斜杠多得不行。

Z世代也并非“靠不住的小屁孩”,他们被困在职场刻板印象里太久了。

在《我所向往的职业啊》中,还有一位进入*红圈律所的Z世代律师李龙宇。他每天的工作量异常饱和,并且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把老板交付的任务完成得滴水不漏。

北大法学院课程导师、节目观察员王一快对这位Z世代律师非常认可:“衡量一个中年级律师到底有没有获得老板的信任,就是看敢不敢让你在客户面前说话。”

而李龙宇之所以能取得这份信任,是因为他在前期准备过程中将工作的每一个细节都规划好了,所以在面对客户的询问时,李龙宇能在最短的反应时间内给出精确的回答。

对于Z时代而言,能获得一份提升自我价值的工作,他们会异常珍惜如今来之不易的就业机会。

“整顿职场”这样的捧杀,需要改改了。

脱离刻板印象,我们重新审视Z世代,发现他们其实过得比前几代人都更“难”。

难就难在,他们看似拥有了一切,却也是最容易迷失的一代人。

在知乎热门话题“00后到底在忧虑什么”下面,许多正在迷茫中的Z世代现身说法,打破偏见。

互联网打开了视阈,但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痛苦。

他们看到了一切事物的真相,懂得是什么导致了贫富差距,明白世界的边界有多宽广。

有人在15岁已经周游列国,有人在15岁却连一间独立的卧室都没有。

有人在18岁拿到了常春藤的录取通知,有人在18岁提桶进厂。

世界的参差落在他们身上。在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被现实狠狠摔打在泥土之中。

平庸,最后只剩下平庸,他们只好无可奈何地接受平庸,与平庸握手言和。

白日梦从此烟消云散,只剩下做不完的习题集,考不上的名校和找不到的工作。

那么,他们该如何对抗在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落差感”?

在《荒野对谈》中,李松蔚感慨如今Z世代的困境:他们接触了太多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的可能性,但残忍的是,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法打破阶级的玻璃天花板。

互联网共时性的呈现,抹掉了所有时间差,呈现在Z世代面前的,是一个已经割裂的社会,这个社会没留给他们阶级跃升的希望。

而这是前几代人都不曾面对过的挑战。

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鲍曼在《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中提到的新穷人。

席瑞提到了一个非常具有普遍性的细节:每年在大家都晒出双十一账单时,自己会莫名地羞愧,因为自己的金额只是别人的一个零头。而消费能力的高低,决定了一个Z世代是否会被排挤在主流话语之外。

自卑与耻感,是Z世代普遍拥有的落差感与同辈焦虑导致的必然结果。这是时代的结构性困局。

所以面对席卷而来的消费主义,他们也更加审慎客观。

“抠门小组”、FIRE族、数字游民,这些词在知乎上都成为了热门现象。

如果不能获得高饱和度的人生,那么不如换一个赛道,低欲望地生活,换来另一种形式的“自由”。

这就是Z世代找回“自我主体性”的方式。

对于Z世代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酷?

他们的价值排序如何?

他们在如此白热化的竞争序列中,又有什么新的思考?

知乎推出了《我的高考笑忘书》、《我所向往的职业啊》、《荒野会谈》三档自制节目,从8月播出至今播放量已经破亿,截至9月15日,在知乎站内播放量达1.13亿次,站外曝光量超10亿,已有18个节目相关话题登上微博热搜、热议、文娱、视频等各类榜单。

这或许就是我们放下偏见与刻板印象,真正了解Z世代的一个入口。

他们不是摆烂的一代,也不是巨婴的一代。我反而认为,他们将会是改变世界的一代。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痛苦与迷茫,Z世代面对的,是一个“红利消失、学历贬值、奶头乐泛滥”的世界。

能够与这些隐性的时代障碍做对抗,才是真正的勇士。

特别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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