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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女主」模式后,「她剧集」亟需新的「爆款密码」

不刻意放大矛盾冲突,而是将女性真正面对的情感困境和现实压力,更合理化、成熟化、真实化地呈现,不断引导女性用户对自我精神的追求,映照出缤纷多元的“她时代”,才是女性剧未来正确的打开方式。

今年的剧集市场自开年起便佳作频出,前有扫黑题材《狂飙》火爆全网,后有科幻题材《三体》奋起直追。此外,《显微镜下的大明之丝绢案》《我们的日子》《打开生活的正确方式》《情满九道湾》《星落凝成糖》等剧也收获了不少关注,年代、历史、偶像、现实等多类型化题材接连上线,热度咬合的也十分紧密,可谓热闹非凡。

在这之中,女性题材自成一股潮流。上个月,三部女性题材剧《女士的品格》《今生也是*次》《耀眼的你啊》几乎同档播出,不同情景下女性一起开创美丽人生的故事,让不少观众心驰神往。3月9日晚,女性题材励志剧《心想事成》又在央视电视剧频道开播,剧中一对性格迥然不同的姐妹,在历经坎坷后依然勇敢追寻美好生活,这部将女性群像与家庭生活相结合的她剧集,是20年前火爆一时的电视剧《空镜子》的姐妹篇。

开年四部女性剧接连开播,越来越多亮眼的“她”活跃荧屏。从各大平台待播剧集看,2023年是女性题材的“大年”,数量呈井喷之势。走出“大女主”的爽文模式后,“她剧集”迅速走向百花竞放的扎堆格局,虽然有再次陷入同质化和模块化的危险,但不可否认,女性剧已经成为当下国产剧创作中,影响力颇大的主流题材。*话题性的两性情感、职场竞争、原生家庭等问题,多在影视作品中以女性视角出发而进行刻画。

01 被市场热捧的“姐姐”们

《女士的品格》《今生也是*次》《耀眼的你啊》《心想事成》4部剧围绕女性职场、情感、生活等层面展开叙事,覆盖了职场女性遇到的诸多问题。生育、婚姻、事业、家庭这些老生常谈的问题自不必说,容貌焦虑、年龄焦虑、情感操纵陷阱、医疗美容、心理治疗、丁克反思这些全新的社会议题也开始被女性剧所关注,并被批量融入剧情。

除了上面开播的4部新剧,据不完全统计,今年各大平台待播的女性题材作品接近二十部,不仅数量再创新高,而且覆盖的女性议题也更加全面精细。

《欢乐颂4》《熟年》《她的城》《好事成双》《灿烂的转身》《做自己的光》《温暖的,甜蜜的》《今天的她们》《她只是不想输》这些剧均出现在各大平台公布的待播名单中,其中不少从名字就能看出是女性题材。

去年,爱奇艺在“她剧集”赛道率先发力,去年上线的“拾光·限定系列”,专注于女性主义题材,产出了《摇滚狂花》、《芳心荡漾》等话题之作。作为“拾光·限定系列”的开篇之作,只有12集体量的《摇滚狂花》站内热度一度飙升至7600+、云台数据杀入前三、豆瓣评分也超过7分,在国产剧中属实算热度与口碑并存。

今年,“拾光·限定系列”依然有不少值得期待的新作,根据匡扶摇同名漫画改编的女性公路剧集《外婆的新世界》有望近期播出,该剧讲述一生节俭的外婆出走并寻找自我的故事,“私奔的外婆”这个设定相当吸引眼球。《灿烂的转身》则是两位单亲妈妈共同渡过人生难关、解锁新生活的故事,有《摇滚狂花》、《芳心荡漾》珠玉在前,“拾光·限定系列”这两部新作都有望另辟蹊径,为女性题材开辟新的叙述视角。

过去一年,优酷推出了《女心理师》《小敏家》《星辰大海》等多部现实题材女性剧集,反映了不同职业、时代、家庭背景女性所面临的抉择和奋斗,也巩固了优酷宠爱剧场作为“国产女性剧*厂牌”的地位。今年,《打开生活的正确方式》《做自己的光》《打火机与公主裙》《偷偷藏不住》等女性剧集也将陆续上线,解锁全新的都市女性成长群像。

近年来,女性题材在电视剧市场上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一方面是由于女性消费者在电视剧市场上占据了越来越大的份额,文娱领域甚至有“得女性者得天下”的说法,女性观众不仅占据着影视剧受众近7成的比例,而且大多数影视剧女性观众的比例和人数都明显多于男性受众,自然而然,女性观众及其思维观念、观赏诉求,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着女性剧的发展。

另一方面,女性题材的受众群体广泛,从大的舆论环境来看,与女性息息相关的话题和新闻频上热搜,很多时候也能吸引男性的关注。这是因为,女性主题往往涉及到人类基本的情感、家庭、职业、社会等方面,这些往往是都市人共同关注和面临的话题,与他们的生活和工作息息相关,因此,好的女性剧往往能跨越性别界限,引发更广泛的共鸣。

02 量产的女性剧,你看腻了吗?

近两年,女性群像剧迎来井喷期,从霸道女总裁到家庭主妇,从20岁到60岁,女性形象在荧幕上活跃,创造了不少爆款剧集。来到2023年,随着越来越多女性题材扎堆生产,同质化人设、情节的复制粘贴,也让她剧集陷入“窄化”的危险。

纵观这类剧集,无非四要素:闺蜜情,爱情,职场家庭困境,个人成长。主角团的人设观众们都熟悉,必有美艳拽姐、高冷女强人、平凡普女搭配的设定,穿插着贫富差距、原生家庭等背景,剧情无非是职场打拼、家庭琐事、斗渣男以及女性自我成长。

从今年已经收官的三部女性剧《女士的品格》《今生也是*次》《耀眼的你啊》不难看出,这三部新作有太多共性之处:如故事线主打的都是女性成长和互助,“三个女人一台戏”已经成为女性群像剧的固定架构,女主角一路升级打怪最终在个人价值、事业发展、家庭圆满的道路上披荆斩棘……随着女性剧集井喷,批量化模块化生产正在侵蚀这一题材的内在价值。

虽然女性剧的场景、人设、主角职业一直在变,但其核心的社会议题却大同小异:事业和生育的矛盾抉择;职场和生活的双重压力;婆媳矛盾花式升级;事业女强人面临丈夫的感情背叛或是躺平扯后腿……同质化竞争下,一些女性剧为了吸引眼球,千方百计搜罗社会热门话题并在作品中一一罗列,看似贴近现实生活却并不感人。

这样的女性剧更像是网络大数据批量生产的畸形产品,是针对热门社会议题的卖点集合。堆话题、码流量、造人设、炒概念、喊口号,这些所谓的“热搜剧”“话题剧”平滑流畅,但很单调平乏、毫无个性,那些换汤不换药的桥段被不断重复并放大后,观众难免审美疲劳。

此外,虽然不少电视剧将自己标榜为“她剧集”,彰显女性价值观,但事实上似乎并非如此。许多所谓女性艰辛、励志、正能量的奋斗成长史相当空洞,其本质依然是大女主打怪升级的内核。一些女性跳出当前困境的蜕变成长方式,也是找到了一个更加多金的男性。各种情感、家庭、生育等方面的矛盾,和都市剧鸡飞狗跳式的冲突并无二异。许多所谓的女性困境要么一笔带过,要么换成男性一样成立。

可以说,形式大于内容,缺乏真正的女性表达,几乎是当下女性剧的通病。一些剧虽然触及了现实的女性困境,但多数仅停留在苍白的社会议题,同时又过于追求所谓的“爽感”,缺乏对于细节的观察和情绪的捕捉。今年,随着更多女性剧即将播出,观众对同类题材的疲惫感,也正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03 “她剧集”需要更高维度的打开方式

“她剧集”的爆发,其实是新时代女性审美与创作者双向作用力的结果。其背后反映出来的,是当下女性群体在社会地位、经济实力、消费能力上的大幅提升后,带动起来的不可小觑的“她经济”。强悍的文化产品消费能力,让文娱市场真正的进入到“得女性用户者得天下”的阶段,“她剧集”也因而成为平台的必争领地。

经过几年的野蛮生长后,女性剧需要更高维度的打开方式,在热点的提炼捕捉上,女性题材很容易陷入到都市情感剧的漩涡,变得肤浅化与狗血化。事实上,虽然这几年大量的同类剧将热门女性议题几乎一网打尽,但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也在不断涌现新的热点与话题,诸如性别歧视、厌女机制、职场性骚扰、三胎、抗衰老、健康美容等,都可以成为女性剧的创作资源。

与此同时,想要在同质化的红海中拍好女性剧,还要有丰满的人物画像。现在的女性剧一到描写30+女性群体的时候,单身的角色会被催婚,已婚的则几乎各个都要经历一次“婚变”,然后自己果断离婚,收获真爱又收获人生。

这种女性主义往往表现为一种失恋的应激反应,女性崛起大多在爱情婚姻受挫之后,并且女性题材里的男性角色通常摒弃了他作为人的复杂性,不是被无限放大缺陷成为批判对象,就是隐藏全部缺点作为救世主出现。这其实从本质上弱化了女主自我救赎,自我成长的可能性。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摇滚狂花》中彭莱这位母亲形象就足够新颖,这位国产剧中并不多见的母亲,画着烟熏妆、穿着渔网袜,与女儿的关系是平等的,甚至是不分胜负的“斗智斗勇”。这位年轻时组建过一支红极一时的全女子摇滚乐队的妈妈,不再是国产剧中默默牺牲、无怨无悔、想尽办法“鸡娃”式的母亲,她维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捍卫着自己的摇滚梦想,甚至有几分奇葩和不靠谱。

可以说,姚晨饰演的这位母亲,以其非常规性、冒犯性,以及对于母女关系与众不同的处理方式,拓展了国产电视剧女性角色的边界。她做出选择、付出代价、承担结果,但绝不后悔,似乎每个女性都会偶尔向往,并且值得拥有这种“狂花”人生,这才是“她剧集”最需要却又最稀缺的女性角色。

除了人设之外,对于女性力量的挖掘也需要更加深入和细致,很多时候要适当放弃一些“爽感”。荧屏上女性角色搞事业的飒爽,在工作中披荆斩棘的强悍,冲破原生家庭束缚的痛快,摆脱恋爱脑的自由,固然能令观众为之欢呼叫好,但这些蜻蜓点水式的“爽感”将原生家庭、阶层对立、贩卖焦虑、事业危机等作为套路元素,看似贴近现实,实则是刻意迎合让,“她力量”的彰显成为一道伪命题。

这两年女性题材爆发,更像是压抑已久的女性观众,得到了一个情绪渲泄的渠道。然而,强烈的情绪表达完以后,我们还能再去向何方?

事实上,不刻意放大矛盾冲突,而是将女性真正面对的情感困境和现实压力,更合理化、成熟化、真实化地呈现,不断引导女性用户对自我精神的追求,映照出缤纷多元的“她时代”,才是女性剧未来正确的打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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