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纵观字节跳动的六大业务板块中，ToB的飞书和火山引擎已经占了三分之一。“先进团队，先用飞书。”各大城市机场常常看到这句slogan，便是一缕生动写照。
这并不难理解。作为中国互联网世界的“第三极”，字节跳动ToC的能力溢出到ToB是一个必然结果。根据艾瑞咨询的预测，2023年飞书所在的中国协同办公市场规模将突破700亿大关，并以16.5%的速度保持增长。
背后无疑是一个巨大而蓬勃的市场。然而沿着飞书slogan不难想到一个疑问：大家为什么都不先用飞书？是因为大家都不是先进团队吗？显然不是。中国企业服务市场还面临着诸多困局。
中国企服赛道陷入迷茫
如你所见，每年上百亿的投入、数千人的团队造就了飞书在用户中的口碑。
飞书不仅首次将代表字节文化的OKR评价体系纳入其中，开发了诸如“多维表格”、“飞书应用引擎”、“飞书集成平台”等真正解决业务需求的应用，还参考了很多国外产品的优秀功能，支持输入TeX公式。
但在业绩方面，2022年飞书的ARR刚超过1亿美元，MAU仅为930万。而钉钉同期达2.53亿，企业微信为1.1亿。相比之下，飞书的用户数与其他两位竞争对手差了一个数量级，而且用户以新兴互联网公司为主。
深究原因，这可能是很多企服企业共同面临的痛点。与C端用户不同，B端用户很难培育和教化。有时，使用者和购买者可能不是同一批。对于购买者来说，如果不是刚需，即使产品足够优秀他们也需要考虑是否有必要更改现有的流程和机制、购买的价值是否足够大等问题。
显然，钉钉和企业微信在这个赛道建立的护城河已具备了一定深度。钉钉比飞书早入局，积累了大量中小客户的资源和经验，更早的App生态对于后来者也是门槛；云钉一体化避免了内耗，支持了企业诸多高度定制化项目。而企业微信则是自带微信的流量优势，是ToC类企业很难拒绝的核心竞争力，背后还藏着一个超级助手：腾讯会议。
今年企业服务赛道的整体变化是向“钱”看。从钉钉、企业微信、飞书到腾讯会议、腾讯文档，都从追求MAU变成了关注ARR。这背后反映出互联网人做企业服务的一个惯性思维：先追求流量，通过用户数去解决问题。
这条路本身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流量攻势帮助互联网公司在C端攻城拔寨，打赢了诸多胜仗。ARR难的核心原因是产品的差异化不够，大部分企业服务赛道的创业者并不具备深入的用户体验和快速的需求导向的产品迭代能力，拿着锤子找钉子是普遍现象。在美国，很多成功的SaaS创始人都是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成为客户，跟客户不断学习，但在中国很不幸的是，“成为用户”的过程非常奢侈。
追溯起来，字节跳动对于企业服务不可谓不重视。自2014年起，字节的投资主体北京量子跃动科技有限公司便陆续投资了200多家企业，其中企业服务类占接近两成，决心显而易见。
2018年，字节收购了大纲类笔记软件幕布，彼时飞书还是字节内部的办公工具Lark。不过随着飞书文档陆续上线大纲笔记、思维导图等功能，幕布的更新速度逐渐减慢。后来传出消息，幕布将再度易主，收购方为flomo浮墨笔记。在2021年底，“去肥增瘦”被写进了字节高管的OKR中，除幕布外，线下房产、IP内容等业务也被字节纷纷减持，并彻底解散了财务投资板块。
可以看到，字节在企业服务投资布局上的探索之路未曾停止。大纲类笔记这种通用功能由于设计门槛相对较低而被轻易替代之后，大幅清理同时的小幅扩张的动作更表明了字节愈发清晰的投资布局。
字节企服的破局之路
字节的新思路是什么？
上文提到，很多企业服务的SaaS产品并不具备足够的用户基因和ToB经验，因此只能做相对大而全的事情，边开发产品边学习用户，在早期靠用户量构建护城河。由此，一个显而易见的改变思路是，让在细分领域里具备用户经验的人、有ToB经验的产品人去主导产品开发。
最近的投资布局中，可以嗅到字节思路转变的一丝端倪。公开资料显示，字节最近一次在企业服务赛道上的投资动作是在2022年11月。当时，字节投资了一家名为峥研软件的公司，参与轮次为种子轮。
峥研是谁？这是一家带有人工智能属性的通用工程科研效率平台公司，致力于以数据为抓手，面向全球的工程科研人群实现工程科研的效率提升与协同。身为峥研软件创始人，李严峰履历颇为亮眼，清华系和美国名校毕业，担任清华企业家协会（TEEC）北京分会主席。
同时，李严峰也是EDA领域连续成功创业者，曾经连续创立和退出两家EDA公司和一家EDA上市公司。技术能力方面，李严峰领导开发过多款世界领先的EDA工具和半导体测试仪器 ，服务全球100多家半导体客户，有重量级的论文与专利，包括DATE2018（EDA的顶会之一）的最佳论文。
总结下来，李严峰在创业经历、技术能力、ToB经验和社会资源都属一流。这不难看出字节在企业服务赛道上的新投资思路：选择有门槛的赛道，让具备超级用户能力、产业资源和ToB软件经验的连续成功创业者主导新的企业服务产品开发。
须知道，工程科研是一个庞大而朝阳的领域。全球有数以亿计的工程科研人员，且其用工成本仍在逐年提升，中国半导体上市公司员工平均薪酬的公司负担部分已达近40万元。因此，如果能提高1%的效率，相当于节省了4000元/人/年的用工成本。
一个有门槛、体量够大、用户付费意愿够强的朝阳赛道；核心团队和上下游都具备超级用户品质；具备多年的ToB软件开发经验，能解决普通SaaS从业者在早期ToB产品迭代和销售转化的困难；有足够的耐心和雄心的连续成功创业团队。这些特质都符合了解决当前企业服务赛道困惑的要求。
从公开领域信息可以看到，峥研软件的种子轮投资完成于去年11月份，股东除了字节跳动外，还包括源码资本、金沙江创投、清华系基金等在内的硬科技赛道活跃投资机构，以及兆易创新董事长朱一明实控的清辉懿德。可见，以峥研为代表的企业服务新特质、新思路似乎也已成为业内投资人的新共识。
当前，峥研软件还处于早期阶段，公开领域的信息很少，公司官网呈现的信息也主要服务于招人的目的。其中有一半的职位都与半导体、材料、硬件等行业应用有关，这也从侧面佐证了峥研从用户的角度出发，让更有经验的超级用户设计产品的开发思路。
从在数据呈现、管理、获取和挖掘上提供更先进更统一的生产力，解决工程科研的效率和协同问题等关键词中，可以大胆设想下，峥研或许从数据入手，以提高效率为核心，将科研和工程研发侧协同起来，成为工程科研领域的专属飞书或Figma。与AGI在语言和代码端的应用不同，公开领域的高质量工程科研数据很少，掌握数据入口才是真正让AI进入工程科研应用的关键，峥研的布局思路也很清晰。
2023年，调整和洗牌是企业服务赛道的主旋律。谁能够打开企业服务的新局面？字节能否在企服布局的新思路下实现新突破？我们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