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理工学院(MIT)是促进创业精神的*学府之一,引领着全球的前沿科技创新及其广阔的市场应用。然而,让MIT从其他学府脱颖而出的不仅是学生和教职员工的*智慧,更是创新的灵魂所在:技术许可办公室(TLO)。这个充满活力的创意引擎将具有颠覆性意义的点子从实验室推向市场,点燃一场改变人类命运的革命。
在1980年拜杜法案的支持下,MIT快速成立了TLO,旨在完善前沿基础科研转化为可商业化技术的自循环链条,让大学的科研成果能够有效的应用于市场,并创造收入反哺回大学和全社会。本文将尝试探索MIT与TLO之间微妙的协同作用,揭示他们坚定致力于将梦想变成现实背后的秘密,并解释他们为什么可以将MIT推举到21世纪全球进步的前沿。
#01
一些不枯燥的数字
根据近期公布的数据,MIT在2022财年中总计收到了696份发明披露,新申请了311项美国本土专利,新获批354项专利。对外许可授权145项专利,孵化27家衍生企业,授权营收8270万美元。
总结下来就是说MIT的教授们在这一年提交了小700份自认为有开发价值的发明,专利许可办认为其中约45%有继续投入资源的价值并提交了专利申请,而按照USPTO的节奏在3年+以前积累下来的申请有354项会在今年审批通过,并授权出去40%,孵化出了初创公司也获得了授权收入。
一年获批354项本土专利,这在国内怕是要被摘了双一流的。
玩笑归玩笑,我们也不尬吹MIT的专利数量少、质量高,因为这其中还有一些实操层面的问题我们会在后续展开讲解。这里有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数据才是最有含金量的。
■ 国际专利获批474项
这个数字什么概念?它的潜台词是MIT每一个能获批的美国本土专利都是能打的。这些能够获批美国本土专利的发明也被专利许可办认定为具有足够强势的全球竞争力,需要在全球范围内得到利益保护。
回顾过去5年MIT专利许可的相关数据,也基本符合这一规律。
数据来源:MIT TLO官网
每年平均会有780个发明披露提交到专利许可办,其中接近50%会进行专利申请提交,绝大多数会得到获批。接近40%的专利会进行对外授权许可,或是提供给初创公司、或是提供给外部企业。每年获批的国际专利与获批的本土专利体量相当。
#02
是谁在干这些活
MIT专利许可办公室总计有54名员工。这54名员工包括6名管理层、4名生命科学领域许可专员、4名物理及软件许可专员、9名辅助上述8名专员进行日常工作的执行专员、6名财务、5名专利行政专员、2名市场、8名IT、3名行政、6名实习生。而根据2021中国科技成果转化年度报告,一半的中国高校院所平均拥有从事科技成果转化相关全职员工7.7名,另一半高校院所则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来逐一看下MIT这些员工的背景。
▲ Lesley Millar-Nicholson
总监Lesley Millar-Nicholson,于以创业创新氛围浓厚而闻名的UIUC获得MBA。2002年毕业后加入UIUC专利许可办长达14年,其中10年为总监。知名生物制药企业艾伯维AbbVie就是在此期间从Abbott Laboratories衍生出来的。她在2016年加入MIT专利许可办(此时清华大学的成果与知识产权管理办公室刚刚成立),并升职执行总监。
▲ Lauren Foster
副总监Lauren Foster,分子生物学本科,哈佛分子生物学博士,于MIT专利许可办任职长达17年。
▲ Jonathan Hromi
副总监Jonathan Hromi,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学本科,凯斯西储大学法学博士,在罗德岛和麻省都有Bar,开过律所的正经大律师。
4名生命科学领域的许可专员分别为康奈尔大学PhD、哈佛大学PhD、前临床大夫、前药企高管。4人均在生命科学领域公司有长期工作经验。
4名物理及软件领域的许可专员分别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大学化学PhD、罗格斯大学电气工程专业的大律师、化学工程PhD学位的前研发主管、前美军海军退役的Bose工程师。
其他员工均在各自领域持有高等学位以及多年工作经验。7名实习生中也有数名在读JD、PhD。
#03
绩效与减法
MIT专利许可办的全部工作内容都可以落到这三个板块:评估、保护、授权。
评估:
拿着美国纳税人每年几十亿美金的科研经费,MIT科研人员在校期间使用学校实验设施创造出的科研成果,简单说来,都是学校的。当然,这都是老生常谈了。往下说,当MIT科研人员在取得了某项科研成果突破并决定以报告或文章的形式公开发表前,需要*时间向专利许可办提供一份发明披露 (Invention Disclosure)。
为什么?为了保护学校和科研人员的利益。好比说,如果没有及时提交发明披露,并进行了公开发表,那这些信息就进入了公共领域,在特定时间后即可由并未参与相关科研工作的第三方进行专利申请。学校和科研人员将对此无能为力并会蒙受一定量的经济损失。学校的科研经费打了水漂,科研人员错失了商业化的机会。
评估的体系并不复杂,主要是来看提交的发明是否具有市场化潜力。内部资料显示,*轮提问的问题出奇的直白:
● 该项技术能解决什么问题?
● 是颠覆性的技术还是渐进式的改进?
● 是否进行了概念验证?
● 和目前针对问题的解决方式有什么区别?
● 行业内公司是否在投资和/或委托开发相关技术?
● 市场大小是否足以承受技术的成本?
后续关于专利申请和可授权性的评估也是简单直白:
● 技术是否具备独特性、新颖性、显而易见性(美国专利申请独有)?
● 申请专利是否能获得足够多的权要(能占多少坑)?
● 申请专利是否是让全市场都能合理获取技术使用权的*方式(能惠及多大市场)?
● 技术的研发是否涉及多方机构(多少人分蛋糕)?
有没有感觉这些问题很像投资机构会问或是希望你提前在BP里写好的内容?
这些提交的发明披露,在现阶段不具备足够市场化潜力的申请将会被驳回,并可以在进一步完善实验数据后考虑重新提交。而具有足够市场化潜力的发明技术将进入到流水线的下一环节。即便部门里已经有超过50名员工,每年能处理的申请也只有3、400个,没有转化潜力的成果该驳回就是要驳回,该做减法就是要做减法。
保护:
到了这个阶段,专利许可办会在内部法务的基础之上联合外部的专利申请律所进行专利申请。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专利申请对于材料提交的要求极高,权要的撰写直接决定了在关键时期专利是否能生效并维护权益(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顾泰来诉永安行案)。另外,因为这些发明涉及多个学科,对于技术和市场的理解也都决定了申请材料撰写的质量是否到位。
美国专利申请的周期较长,中间需反复提交补充材料及问询,基本3年起步。对于技术开发和发表有急迫需求的科研人员可以获得一个为期12个月的临时保护,这一点可以参考之前的文章《一个大学教授创业的从0到99》。临时保护将在专利获批后转为正式专利。
不难看出,在美国申请专利是一件对于专业要求、经费、时间成本都有高要求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开篇提及MIT一年只申请300多个专利。因为贵啊,花的虽然是学校的经费和授权收入给到专利许可办的提成,但从账目划分上那也是自己部门的预算。况且这些技术大多数有能力在全球进行市场化,这一部分专利申请及维护费用也是极为昂贵。
在我国,由于对于大学考核标准的不同以及大学代理供应商低价竞标的恶性循环,超低专利代理费一直是我国独有现象。大学发明专利代理费用平均竞标价格可低至3000余元,比官费成本高不了几百块。小学作文我都不敢找几百块的代写,更何况是保护我发明长达20年的专利权要。近年已有国有律所出手以更高的费用和更高质量的人员水平要求进入市场提高包括新能源电池领域的专利撰写水平,希望能对行业起到积极的作用。
授权:
当一项发明从研究成果走到可被授权的阶段时,它接下来的走向就比较固定了。在这里我们不谈技术市场化的风险,我们只讨论资产的流向。
作为学校的资产,获批专利将授权给公司以实现市场化。*授权超过60%由大学衍生的初创企业获得,以期能*化利益。非*授权超过80%由外部企业获得,以期对风险和成本进行控制。
作为企业的资产,依靠获批专利取得的收入(甚至未来的股权)将按前期协商的比例回流到学校、发明者、学系、实验室、以及专利许可办。每年总授权收入的15%是给到专利许可办作为行政经费的。对,就是开篇提到的8000万美金的15%。
这里要提一下专利许可办的极高参与度。对于授权收入、销售分成、再授权收入、股权稀释条款等等一系列保障学校收入的内容,专利许可办有极为强势的话语权。作为学校的代表以及收入分成的受益方,专利许可办有着极强的客观和主观能动性。
#04
反思与启示
科研水平的高低是一个宏观且涉及方方面面的议题,值得用更多的时间去理解和分析。但仅从微观层面来说,具体实物的实操和执行却是可以通过制度上的调整来实现快速改善。绩效和可支配预算的重新合理设计是否能调动更多的主观能动性和工作流程优化是值得在国内进行试验的。
至于对我们的启示,那就用几句粗糙的打油诗给这篇严肃的讨论留下一个轻松的结尾。
拿着材料我知道该找谁
有流程可循有人员可追
申请被毙了也不用心灰
毕竟处里要给垫律师费
材料撰写*不能掺水
回头被侵权可没地后悔
大家一起商议收入分配
信任的背后是明文法规
公司干黄了锅不用你背
公司挣钱少不了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