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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急诊室女超人”于莺吗?她已经开启了CEO之旅

2015年5月4日,由世界顶级医疗中心美国梅奥医疗集团和国内民营医疗机构美中宜和合作的综合门诊中心正式开业,于莺成为这家民营“诊所”的第一批全职医生中的一员,同时也是CEO。

  于莺,这个曾经因“急诊室女超人”的网名而闻名的协和医院急诊室大夫,在离开工作了12年的协和医院一年后,将再一次更新自己的“医生”履历。

  2015年5月4日,由世界*医疗中心美国梅奥医疗集团(MayoClinic,以下简称“梅奥”)和国内民营医疗机构美中宜和合作的综合门诊中心正式开业,于莺成为这家民营“诊所”的*批全职医生中的一员,同时也是CEO。

  在此之前,除了在协和医院工作了12年之外,这位新任CEO并没有医疗机构管理与运营的经验。不过,于莺在急诊室里熬过的那些夜晚的确给她增添了更为重要的资历:重新建立病人与医疗机构之间更长远关系的可能性。

自由执业的“梦想与现实”

  于莺1993年考入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前身),2001年,8年本硕博连读后,进入协和医院,工作了12年。因为没有撰写和刊发过SCI(即《科学引文索引》,是自然科学领域基础理论学科方面的重要期刊文摘索引数据库)文章,她的职称一直是“主治医师”。

  39岁那年,于莺决定从协和医院辞职。在2013年6月8的微博里,她写道,“妞爸要去玉树支边三年,而我,干完这个月就辞职了。打算给自己放一个月大假,追求自由执业之梦想!”

  在大多数医疗从业者眼里,离开医疗行业有很多理由,留下来的理由则更多。但于莺这样决心和动静一样大的却很少见。就像一个游戏高手突然认识到自己并不适合“打怪兽”那样,于莺决定重新定义什么是“自由”和“专长”。

  在离开协和三个月后,2014年秋天,她受邀去台湾地区一家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学习。在参观和体验了好多台湾的家庭医生、全科医生在家门口的诊所时,于莺“心向往之”。之前,她一边做着“掌柜的”一边与那些向她抛来橄榄枝的来自北京、上海民营医疗机构接触,但最后却都婉拒了。她发现要在中国大陆做一个“自由执业”医生,太难。

  自由执业一词,在台湾地区和国外的医疗体制中,指医生可以自由选择一种执业状态,而不在某个医院担任全职。或自己开诊所,或跟两到三家医院合作,手术在这些医院完成,也可以隶属某个医生的团体,完全由医生根据自己的情况来选择不同的执业状态。

  而在中国,“我们以前说的多点执业就是各科的专家会诊,现在的所谓多点执业,基本都是兼职,收入也不会特别多,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过一个医生真正做到多点执业。”于莺说。

  一方面,医疗体制改革需要医疗行业中最重要的“生产资源”医生能被“松绑”,另一方面,多点执业的细则并未出台,医生离开事业编制后的人事管理、退休福利保障等仍将是未解难题。

  急症室大夫,被认为是一种“由生死存亡危机时刻磨炼出来的冷漠物种”,而于莺不是。

  在于莺看来,很多一线的医生头上的三甲医院的“光环”,某种程度更像一个“枷锁”。一方面,他们渴望更被尊重、更开心、更体面地行医、挣钱,一方面受制于体制内的利益和归属感。

  但同样身为医学博士的美中宜和医疗集团创始人兼CEO胡澜不这么看。“我相信每个医生诉求不一样,不同类型的医生需要适合他们的不同的平台。”她说,“于莺是不可复制的。”

从急诊室到办公室

  在此之前,胡澜在北京创立的美中宜和的首家妇儿医院,用了9年时间,实现了5亿元人民币的营业收入。她知道一个体制内的医生想要的尊严和荣耀是什么,也了解哪些原因成为他们至今不敢走出这一步的束缚。

  事实上,胡澜和她的医院所做的就是让医疗归于医疗,让人们需要感受温暖的时候得到合理的满足,让医生在尽自己本职的时候不用为收入担心,而借助其他方法,如红包或其他。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公立医院的妇儿专科大夫,都选择这里,开始不一样的职业生涯。

  但当胡澜找到于莺的时候,后者甚至对这个已经迎接了1万多名婴儿的医院“不了解”。后来回想起胡澜和她的美中宜和没有一开始就打动自己的原因时,于莺说,“当时对综合诊所,包括全科业务,我自己还没有想清楚。”而那时的美中宜和,正在酝酿从一个单纯的妇儿民营医院,扩展为包括综合门诊在内的多元化的民营医疗机构。

  一年后,2014年4月,胡澜再次找到于莺,两人随即一拍即合。于莺将出任美中宜和综合门诊中心CEO。事情的转折点起源于世界*医疗中心美国梅奥医疗集团(MayoClinic,以下简称“梅奥”)。

  今年年初,这家世界上最知名的非营利性综合医院牵手高瓴资本集团,在中国成立了惠每医疗管理有限公司。后者作为梅奥集团在中国的运营载体,选择对美中宜和综合门诊中心进行投资合作。这是梅奥医疗集团在中国的首家合作医疗机构。

  胡澜和美中宜团队推动合作的努力和执行能力,让于莺印象深刻。“所有人都知道医疗中有很多桶金可以挖,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踏踏实实做好一个平台。”她说,“过去一年的经历让我知道,单打独斗肯定不行,只有优势互补、资源整合才能把事情推动起来。”

  2014年5月,于莺穿着牛仔裤、T恤衫到美中宜走马上任。当然,摆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现成的医院,而是一个证照尚不齐全的诊所,和一个排水管道改造都要她亲自过问的毛坯工程。

  在耗费九个月时间的改建与装修之后,于莺位于亚运村的综合诊所初具规模。随后,她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招齐了8个科室的18个全职医生,包括邀请三个分别来自安贞医院、中日友好医院和北大医院的儿科退休教授来兼职,还有一位57岁了还每天骑行60公里上下班的药剂师。

  他们多数是冲着于莺的名声而来,但更多的是希望,“把过去一直在做的事情做得更好些”。也喜欢她性情爽直,对矫情和“装”十分不懂却擅自嘲的个性;也从不避讳地对她请客时挑选的馆子太低端进行诟病。

  而她希望她的诊所像一个家,聚拢更多性情意气相投的人。但按照最完备的医生和护士比例1:2的配置,现在诊所的护士还不够。但于莺估计,“半年时间内能够完成人员配备,因为市场前景看起来很好。”

  当经济观察报记者在美中宜和位于亚运村门诊中心三楼的办公室与她见面时,她举了在诊所试运营一周内接诊的例子:

  诊所试营业的*天下午来了一个带着小孩的父亲,孩子急性过敏、起疹子,因为药房还没有正式进药,皮科大夫就给他开了一个手写的方子,让他去外面买。“285元的挂号费加上15块钱的药费,300元,但他父亲很满意,因为问题解决了,而且离他们家很近,不用带着孩子排队奔波。”

  第二天,一个来自石家庄的病人,甲状腺长了个结节,为当地各种不同诊断结果所困,看到新闻后慕名找到于莺的诊所。做完B超和甲功(甲状腺功能检查)于莺的结论是:良性的,不需要再找什么名医看了,定期复查就好,下次也不用来了。病人非常惊讶,坚持“还来,这里感觉特别好。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一位父亲想在住校的女儿回学校前治好她眼睛上的麦粒肿,周边社区医院却没有眼科,周末到新诊所求诊。于莺看了看告知对方,“回去接着滴眼药水,麦粒肿还没有熟,也不需要做手术。跟老师说这个不传染,没关系,可以接着上课。”女孩和他的父亲都如释重负。

  在还没有完全正式开业的情况下,诊所就陆陆续续接待了20多个病人,这让于莺和她的同事感到巨大的“被认同”,一些如皮科急诊等多数医院皮科都没有的服务,或者去大医院排队,门诊号都挂不上的病症,很容易被解决了。“这增加了我们的信心,觉得能把这个诊所好好的开下去。”于莺看到了市场需求。

学梅奥?还是做自己?

  提供更多层次的服务和与公立医疗机构之间不同的体验,是多数高端民营医疗机构的共同点。但于莺想做到的更多。

  虽然两年前因为“无暇”或“没有兴趣”做科研而离开协和医院。但于莺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如何在既有的临床技术之外,依靠私募资金和*医疗机构的支持,在学术和科研领域独树一帜,与公立医院一争高下?

  事实上,但相比科研实力更强的公立三甲医院,高端私立医疗机构在学术研究方面仍显得平庸。而根据与梅奥集团的合作协议,美中宜和综合门诊中心将引进梅奥先进的质量管理体系,以及包含两千多种疾病的患者教育体系和医疗健康知识库。梅奥将为美中宜和提供专科医生、全科医生和护士的继续教育、培训体系。

  与梅奥集团这样一家著名的非盈利机构合作,诊所更多的是需要梅奥的丰富医疗体系和疾病知识库,并通过系统化的过程,对患者的疾病进行管理甚至惠及其整个家庭。“这可能算得上是一个医疗机构或者一个医生职业生涯的最*使命。”于莺说。

  但这需要医生有丰富、扎实的医疗基础知识,也需要对临床经验进行公式化的总结。这是目前的公立医疗机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与梅奥团队每周一次的碰头会中,双方都在摸索合作的具体模式,最初会将梅奥医疗机构中的临床决策体系与美中宜和综合门诊中心的IT系统对接。包括电子病历、HIS系统(Hospital Informa-tion System,医院信息系统)和化验的LIS(Laboratory Information Sys-tem,实验室信息管理系统)(仅这一项就可能颠覆现有的医疗机构电子信息系统)。

  美中宜和的综合门诊中心将成为平台和梅奥疾病知识库的提供者和构建者,将梅奥知识库中的内容与中国医生的诊断方式融会贯通,形成标准化可落地的流程。之后,向更多的医疗机构开放。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于莺预期今年下半年只能完成疾病知识库的部分汉化工程和形成一个“初步的路线图”。

  “将梅奥医疗机构的‘宝藏‘拆分成适合中国使用的工具。这个过程已经很挑战了。”而于莺和她的美中宜和的综合门诊中心要解决的问题还包括,除了面对医学界高山仰止的梅奥集团之外,如何“做自己”?

  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产生了,对于似乎比主任医生更“挑战”的CEO职位来说,于莺并不具备足够的应战经验,在某种意义上,她甚至没有机会度过自己的“CEO实习期”就上任了。

  “只有做了这件事,你才发现原来很多东西都不懂,什么叫做人力资源,什么叫做财务,什么叫发展规划,什么叫做投资,什么叫做股权。”她笑着说。

  于莺还透露因为突击“补课”,自己现在是奥派经济学(奥地利经济学派的简称,其主张的政策都要求政府减少管制、保护私人财产、并捍卫个人自由)的忠实拥护者。还曾因为有朋友说《紧迫感》这本书特别好,所有创业的人应该去看看,然后就“把一个书店的《紧迫感》全部包圆了,挨个送员工,要求看完汇报,自己也看。”毕竟,医学所涵盖的领域是有限的,医生的能力更是有限的。

  未来,于莺梦想着由门诊中心扩展出100家小诊所,由100个有想法的医生担任合伙人,看着这些“平民化的诊所”降生、存活,把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带入市场,让中国的老百姓享受到应该享受的基础医疗。让医生们“为了改变自己的现状,改变医疗的现状付出努力。”

  她想象着“再过五年,八年,这边可能就会成为一个技术的中心,比如说2000平米的内镜中心,和一个临床药品管理中心。”在做完这些计划之后,她宣布五月份开始运动,目的是减肥,不过在记者见到她的时候并没发现太多“开始”的迹象。她只是在开业前夜宣布早点回家,“看两集美剧,然后早睡。”然后,一切从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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