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新任总统杜特尔特接受新华社专访时的一句,“我外公就是华人,只有中国才会帮助我们”,让人们看到华人对菲律宾的特殊影响。
曾与陈永栽等5位华商巨头并称为“菲华六大班”的郑少坚先生,则时常被很多菲律宾人,包括菲律宾官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评价:你比总统还重要!
18岁创业,开创菲律宾多个*
在菲律宾,郑少坚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关键先生。1933年生于福建永春的他,8岁迁居菲律宾,18岁在父亲的支持下创业,不到10年就攻占菲律宾20%的面粉市场,干出全菲*的面粉厂。
发展面粉厂期间,郑少坚曾遇到一个大挑战。工厂盖到80%时没钱了,四处找银行借贷无人理会,最终在菲律宾国有开发银行的帮助下才度过难关。这刺激他产生了新想法:自己去办一家银行。
“我深深感到,银行不是一个简单的行业,可以说是万商之商,做什么生意都离不开它。所以面粉厂一成功,我就做这个梦了。要办一家成功的银行,不像那些银行一样高高在上,而是真正帮助企业发展,服务人们的银行。”他回忆说。
1960年,郑少坚放弃自己在家里面粉厂的权益转身创立首都银行,并以长达两年的执著争取拿到了银行牌照,于1962年9月5日正式开业。
起步相当困难,郑少坚甚至连银行董事都做不了。“当时的菲律宾规定,中国人不能办银行,而我那时还是中国人,不是菲律宾身份。”他回忆。
董事都做不了,郑少坚却无所谓,他自己安了个秘书的职位,然后就壮志雄心地开始了。“秘不秘书都无所谓,因为董事长都要听我这个秘书的。”他笑着说。要实在的,不要虚名,这也是郑少坚的哲学。
带着放低身段,真心实意服务的态度,靠着永不放弃及永远追求更好的精神,首都银行很快打开局面。到上世纪80年代末期,首都银行已是全菲*银行金融集团,也是东南亚*金融财团之一。
稳居菲律宾银行业龙头超过20年不动摇之外,郑少坚还相继进入地产、汽车制造、旅游、甚至电力等多元领域,构筑了一个实力非凡的企业王国。
其中,由首都银行与日本丰田合资成立的丰田汽车(菲律宾)公司是菲律宾*的汽车制造公司,其汽车销量连续20多年稳居菲律宾市场*,市场占有率甚至高达40%-50%。而郑少坚在房地产业的成就比汽车业还要大,甚至有人说,与房地产比,他的银行业都只能算副业,其地产旗舰联邦地产(Federal Land Inc)一直引领着行业风骚。
多元化的同时,郑少坚还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大举推动国际化经营战略。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如今的首都银行集团已是菲律宾*、最国际化和多元化的跨国集之一。其赖以起家的银行业务在菲律宾占有近20%的市场,连续多年位居行业*,同时还在全球21个国家经营业务,也是*家在中国大陆设立分行的菲律宾银行。
郑少坚个人也晋身到菲律宾*富豪行列,并获得包括菲律宾华人与华裔最高荣誉奖——黎萨杰出华裔菲人奖等在内的众多殊荣。
君子当自强不息,自强不能只靠自己
郑少坚说,对他影响*的一句话是:“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他讲,追求成功首先要有志气。别人可以看轻你,但自己不要看轻自己。越是有人看轻你,你越要振奋,挑战自己,超越自己。
首都银行刚成立时,他曾找一些老银行合作。“他们不跟我合作,甚至打压我,我就发誓,有一天,我要比他们做得都大。”他回忆。
强调自强不息的同时,郑少坚强调集体的力量。他从不把生意、事业看成是自己一个人的,分名、分利,集众人之力拉起一驾大车,是他快速做大的重要原因。“我始终是很开放的心态去做,假如我用自己把这个事业围起来,就不是一件好事。”他说。
华商韬略曾在访问中提问郑少坚:“你的精力主要都用在什么地方?”,他拍了拍秘书的肩膀,笑眯眯的回应是:除了思考大方向,就是‘收买’人心。
郑少坚的“收买”,主要面向两类人。一是有关系、背景的人。这种人,能力低一点都没有关系;一是专业能力超群的人。这种人,没关系没背景*。当然,如果又有关系又有专业,他更求之不得。而他所谓的收买,不是交易,而是交心,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利国利民利己之上的长远共赢。
首都银行成立之初,还是中国人身份的郑少坚指挥的全是菲律宾本地人,其中包括菲律宾政府的3个退休部长,以及几家大企业的高级职员。
之后,菲律宾高等法院最高法官退休,被他请到银行担任董事。几位退休的总统、最高法官也被他“收买”过来做银行顾问。依靠这样的背景和格局,首都银行自然在很多层面上,高人一筹,高屋建瓴。
首都银行还是菲律宾有史以来*家用退休中央银行行长担任行长的商业银行。“他跟我做了15年,退下来时才60岁,跟我做到70多岁。有他的帮助,我只负责制定大的发展战略就可以,业务上的事情基本上不用操心,而且他们比我自己去做还要做得好,因为我本人并不是金融出身。”郑少坚说。
郑少坚喜欢“收买”人,也非常注重培养人,塑造人。他用了很多从国家岗位退下来的人,也为国家培养了很多可担重任的人才。在访问他的时,他很自豪的一个成就是:在菲律宾当时的24名内阁成员中,有五个最重要岗位的人都是首都银行培养出来的。他们掌管着菲律宾的财政、外交、工业、金融和教育等要害部门,可谓是菲律宾的国家栋梁。
管理上,郑少坚始终强调“恩威并施”四个字。他说:“管理你不要把它弄得太烦了,最重要两点:*,建好组织体系;第二:自己要做一个榜样,并恩威并施。”如何恩威并施,他的办法是:*,*限度关照员工、同事的利益与发展机会。第二,最高标准地给他们制定目标并严格管理。
风趣幽默的郑少坚在工作中有极其严肃的一面。他笑起来会春风化雨,但板上脸也会让人感受到冬天般的严寒。一个小例子是,创业初期他就要求银行内所有办公桌必须排列整齐,而到今天,吃晚餐这样的事,他还坚持亲自安排座位。因为,“让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坐在什么位子非常重要。”
做银行的郑少坚,始终强调两个字:诚信,并且从说真话开始落实这两个字。
他说:“我的*条要求就是,说真话。我常常劝导我们的领导和下属,你在我面前一定要说真话,因为说假话,你有一天一定会讲错。”
为了“收买”人,培养人,建立强大团队。郑少坚很年轻时就给自己一个规定:“超过一定时间,我是不做事的,也不去想,虽然很不容易不去想。”
这样做的好处是:既逼迫自己去分工、授权、领导别人,也能让自己摆脱繁琐事务,张弛有道,头脑清晰,进而看得宽,想得透,往得远,谋得准。
要敢于打破传统,走自己的路
首都银行成立时,当地的华人银行业依然是陈旧的店铺式经营。比如最早、也是当时*的华资银行——中兴银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一个总行和一个分部。首都银行成立后,郑少坚打破这个局限,不断开出分行,建立了*的网络。这也成为他从1960年代到1980年代,快速崛起的一个重点。
郑少坚还做了一个大突破:服务菲律宾主流社会。首都银行之前,菲律宾华人银行都只做华人的生意,但郑少坚一开始就颠覆掉这个传统。
“我既然成立银行,就要参与到整个菲律宾的经济和生意。我就不信,中国人的银行只能服务中国人,我下决心要打进菲律宾的主流社会。”他说。
在郑少坚的带领下,首都银行成为*家真正参与菲律宾人民生活和生意的华人银行,为其快速扩张并成为全国性大型银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郑少坚还率先打破华人银行一般只经营商业银行的传统,相继成立投资银行、财务公司、证券公司、信用卡公司、汇兑公司、保险公司、租赁公司等金融类公司,让首都银行几乎可以提供所有金融服务和产品。同时,他还将银行在菲律宾股票市场公开上市,并发展成一个大型的银行金融集团。
作为一个银行家,郑少坚极其注重自己的形象,以及企业形象的维护,包括适当的包装和体现自己的身份。这也是他之前的老一辈不太重视的。
60年代,银行刚创办时,他还没有什么钱,但却给自己买了“美国总统乘坐的汽车” 凯迪拉克。他说,这不是为了自己享受,“是为了支持我的生意所需要的面子——身为一个银行家,我必须保持良好形象。有时我并不谦逊,但做生意就必须这样。”
不办私人企业 办社会企业
郑少坚说,银行是一个社会事业,最重要的是服务社会。因此,他的首要任务是做好银行,赚钱是副产品。“做银行是为了造福社会。我非常看重社会有贡献这一点,这是赚钱之外的更重要成就。”
中国有句话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郑少坚说,发展事业,一定不能把自己变成寡人,而首都银行成功的很重要原因,是把企业当成社会企业做,并且做了很多的慈善事业,是”得道多助”的结果。
郑少坚强调,生意人要关注自己所在的国家,支持所在国家的发展。“比如在菲律宾,占全菲2%的中国人掌握人家的经济命脉,你在这里得到很多好处,如不为这个国家真正地谋好处,我认为你是对不起这个国家的。”他说。
“荣誉地赚钱”(Profit with Honor)——是郑少坚对自己和企业的期望。这推动他成为对菲律宾社会贡献*的企业家和慈善家之一。
20年前,他就创立首都银行基金会,致力捐助菲律宾的教育、医疗等社会公益事业。两个儿子结婚时,他还分别个人掏钱,但以首都银行的名义捐出5000万美元给基金会,壮大基金会的财力。
之所以选择孩子结婚的时候捐款,只因为他希望孩子们受到感染、教育。“结婚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我希望他们能在这一天记住,一个人一生还需要做很重要的事情——回馈社会,希望让他们体会到菲律宾这个社会是需要帮忙的。”
至于为什么要以银行的名义,而不是个人的名义捐款,郑少坚的回答则显示他的务实精神,他风趣地说:“这个有一些商业上的想法啦,因为我出名没用啊,首都银行出名才有用。”
发展和贡献慈善事业,也的确对树立首都银行的公众形象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比如,由首都银行发起、赞助举办的每年一届的“菲律宾*秀十大教师”、“菲律宾*秀十大警察”、“菲律宾*秀十大军人”等评选活动的开展,就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而且已经成为菲律宾社会每年一次的盛事。
与很多把慈善和经营刻意分开的企业家不同,郑少坚坦诚,“这是不可能完全分开的。”他说,即使我不是为了得到好处去做好事,做好事也总会让我得到好处,特别是让首都银行的名誉变得很好。
首都银行进入中国发展后,也一直参与、支持中国的公益慈善事业。自1994年以来,首都银行基金会就先后联合教育部、外交部、民政部、美国HOPE基金会向中国的教育、医疗以及赈灾屡屡捐款。
在南京,郑少坚还捐出一亿披索(约1400万人民币),兴建了一座天主教堂,他认为,那是全中国最漂亮的教堂。
有人喜欢你就是你的力量
被问到,你认为一个人*的力量是什么时,郑少坚给出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回答:
“有人喜欢你就是你的力量。”
他进一步解释说,很多人都太强调自己怎样,其实最重要的,是别人认为你怎么样,愿不愿帮助你实现你的理想,尤其是在个人英雄主义不灵的时代。
“我认为这个世界上,你*的力量就是让别人喜欢你。他喜欢你,他尊重你,你就心想事成,这就是你的力量。”郑少坚说,如果人家喜欢你,不该他做的事情他也可能帮你做。反之,他不喜欢你,正确的事情也不一定给你做。
如何让人喜欢,郑少坚最重要的一条是,尊重别人。“我从来不看不起人,不管你有钱没钱,有权还是没权。甚至你没有钱,我还可以帮你。要人喜欢,最重要就是尊重别人。”他说:“扫地的,当总统的,都是人格平等,你可以区别对待他们,但应该在一一尊重他们的基础上去区别。”
让得人,则是郑少坚让合作伙伴喜欢的秘诀。他在不少领域有合作伙伴,而且与他们是永远的利益,永远的朋友。比如丰田汽车在菲律宾的*次是失败的,但与郑少坚建立合作后却非常成功。20多年一直保持菲律宾*,从来没有冲突。被追问原因,郑少坚一句话讲出核心:你要让得人一点。
“我很想得开,有得赚,不差太多就好,不会和人去争为什么你拿六,我拿四。年轻时,我连董事长、总裁都给人当,让人让得习惯了。”郑少坚说,他喜欢玩,不喜欢什么事都抓在自己手里,“那样太辛苦了。所以我大度一些,经营由他们管,钱多给他们分,大方向没问题就让着人家去嘛。”
有不少企业家在郑少坚和首都银行的扶持下成长起来,感谢他,而他,往往也是反过来感谢对方选择自己,支持首都银行。
让得人的郑少坚,对追求成功的执著却到了令人叹服的程度。当大家一起做一件事,总是希望对方是个强势的人;如果分享,则期待对方好说话一些。这两头郑少坚都占了,这也是他招人喜欢的原因。
郑少坚的两个儿子如今一个协助他管理银行,一个协助他管理地产,被认为是下一代的榜样。从他们身上,也可以看出郑少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视我为独裁者,而且这是真的。我的孩子们必须很早上班;他们必须努力工作。为了家族下一代能够成功,你必须有所牺牲。如果年轻人太过于享受生活,他们就不会成功。在我一生中,我想我是付出了代价才达到我的目标的。”郑少坚说。
即便是今天,郑少坚依然经常提醒儿子们在教育下一代时,不要忘记严格及谆谆教诲的重要性,“这个世界上想要成功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上帝是公平的。通常是那些肯付出代价的人、肯努力及勤力工作人,才能获得成功。”
付出代价并坚持到底,也是郑少坚认为的追求成功的最重要品质。他对英国首相丘吉尔的一次演讲印象深刻。“他告诉学生们:‘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不要屈服。不要屈服。不要屈服。不要屈服。’然后他就坐下了。”郑少坚说,他的个人信念:“从来都是永不放弃,永远不要放弃。”
在商只言商 绝不参与政治
作为菲律宾的*大金融控股集团,首都银行的业务发展与几千万菲律宾人的生活与生意紧密相关。甚至很多人开玩笑,说对菲律宾人而言,郑少坚比总统还重要。因为总统不在了,可以再选。但如果首都银行破产了,钱可能就找不回来的。
郑少坚还有个实力非凡的亲家——在财富排行榜比他还要*,而且多年被评为菲律宾首富的陈永栽。两家如果合力,在很多产业和生意领域,甚至可以左右菲律宾的走向。
一个银行占据到一个国家20%的银行业务,这在全世界极其少有,甚至*。而且首都银行还是一家私人财团企业,而且还有这么强大的联姻。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与政府和政治要员相处,甚至明哲保身就是门高深的学问。
郑少坚始终对此保持清醒,除了合法经营支持经济发展,大力做慈善回馈社会,赢得政府信任和民心,他也小心管理着自己的身份,从不会个人膨胀,也不去扮演什么社会*或意见*的角色。
“我在菲律宾政界有很多朋友,从总统到部长省长,但我始终坚持一个信念,我只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我可以接近政治,但不能和政治贴在一起。我帮助国家和社会的发展,但绝不做其他的,比如参与政治。”郑少坚说,在这个可以影响国家经济命脉的特殊位置上,他永远是战战兢兢,步步为营。
郑少坚保持低调、清静但奢华的生活方式。他认为自己是海外华侨中最会享受的人。他住豪宅,坐名车,收藏名画。他说:“我认为这是不过分的,我自己有一个算盘,我要怎么来处理我的财富呢?我跟我太太开玩笑,我挣到的钱花一块钱,捐一块钱,这个比例很好,控制我花钱,也鼓励我捐钱。”
读书时郑少坚就坚持游泳,还参加游泳比赛,虽然从来没有赢过。至今,他还保持这一习惯。在接受访问时,还他曾幽默地表示,自己一件西装已经穿了20年,但这不是节约,而是为了证明自己仍然保持良好的身材。
为了清静,郑少坚给自己定了一个纪律,也是对朋友们的宣言:不应酬。“如果我要应酬,一个礼拜70天也不够用。”为了避免得罪人,他选择:“我已经跟朋友及客户说过,非常抱歉,我不接受邀请,因此他们已经知道了。”
郑少坚已有40多年的收藏历史,被认为是亚洲数一数二的艺术品收藏家,甚至引来苏富比“像追女孩子一样追求我。”他的藏品大部分放在香港的豪宅里,偶尔也出售一些,以便换取“新欢”。
他始终强调,“我是一名商人”。是一名商人,就应该有买有卖,包括收藏。收藏遇到不顺的时候,他会失眠,而事业上遇到问题,他则会沉醉在藏画的意境里,“暂时忘掉工作的烦恼。”
被邀请总结一下自己的优缺点时。郑少坚谦虚地说,自己属于杂而不精的人,谈不上专家型的企业家。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我不会放弃。”
“我对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追求做得*,以及做到最高层次——这是我的目标。”他再一次强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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