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个月前的一天,马化腾现身海南,笑容满面为腾讯系投资成员高朋站台。
那条简单、严肃的新闻里,有几个关键事实:高朋获得鼎晖投资领投的A轮投资,投资方名单中万达商管赫然在列;入股大象慧云,高朋成为其除航信、京东之外的第三大股东;高朋和大象慧云,都是以“电子发票”为切入口的“互联网+财税”领域种子选手。
4000公里开外的哈尔滨,王健林刚为万达“经历了风波,承受了磨难,历史上难忘”的2017年作总结陈词时间不久。1月20日这天过后,王健林叫停了万达网科的全线业务,“网科集团暂不安排2018年收入计划,要等战略合作者确定之后,再来确定业务目标”。
腾讯、高朋如何与日后万达网科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彼时已有了端倪。
今年5月30日,万达网科走向终点。万达、腾讯、高朋宣布,三方将成立一家合资网络科技公司,分别占股51%、42.48%、6.52%。万达集团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该新公司董事长由万达商管总裁齐界担任,CEO由腾讯推荐的高朋CEO高峡担任。
一个坐拥亿级用户、年营收454亿美元的线上流量巨头,和一个年客流31.9亿元、年营收2273亿元的线下商业巨头,两者碰撞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样的震撼效果?
走过风暴的王健林,正在编织一张消费时代的大网,腾讯、京东、苏宁等“金字塔尖”决策者们同样期待借万达商管平台,形成新的一个能量巨大的交际圈,并掌控更多的话语权。
他们要一同打造线上线下融合的中国“新消费”样板。这也是*想象力的商业模式,打破单一消费平台、单一生活场景的局限,变革新零售、新金融、新技术、新经济,用互联网重构商业逻辑和商业运营规则。
作为智慧商业时代的开创者,这个题材在资本市场将会价值几何?新公司的合作细节与日程表如何设定等,时代周报记者分别采访了万达集团和腾讯集团官方及内部人士。
“万腾”再度牵手高朋和高峡,都和大腾讯系生态资源密不可分。
高朋最早是腾讯和美国团购网站鼻祖Groupon合资成立的团购公司。千团大战后,高朋先是转型运营拥有微信二级入口的微影(后和猫眼合并),如今成为腾讯面向电子发票行业的尖刀。高峡最早任原团购网站高朋网副总裁、微信商业化总顾问等,亦有特斯拉、万达电商等的从业经历。
“新公司还在注册过程中,名字还不便对外透露。”万达内部人士何笑(化名)告诉时代周报记者,“三方合作进入了实质阶段,落地执行的细节和时间表也经过了反复梳理,业务方向以新零售新消费为主。”
要去往新消费时代的远方,万达最终再度选择与腾讯结伴而行。
2014年,在万达商业赴港上市的前4个月,万达、腾讯、百度一度走到了一起。这个被称为“腾百万”的组合签署了战略合作意向协议,并成立合资公司上海新飞凡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飞凡”)。彼时,三方宣告,计划3年投资50亿元,5年投资200亿元,建立全球*O2O电商公司。
这个被马云调侃为“凑拢班子”的组合,在两年后无声无息散了伙。新飞凡团队曾发布一份声明,“由于综合因素影响,三方并未实现投资性合作,新飞凡是完全由万达出资,腾讯和百度并未实际投入任何资金”。
“这次万达与腾讯在资源注入与管理上都与前一次不同,双方参与感都很强。”何笑称,“前一次,万达持有70%股权,腾讯、百度各持15%股权,除了高声量、高期待之外,三方并未有实质上的业务碰撞。这次腾讯和高朋合计占股49%,不可能再打酱油,要把资源拿出来拼一拼了。”
眼前的三方,是一幅错综复杂的持股关系图:今年年初,腾讯带着一支豪华投资队伍走向万达秀场中央,他以100亿元吃下了万达商业(后更名为万达商管)4.12%的股份;在去年初资产重组后,腾讯以21.07%的份额成为高朋单一*股东;万达商管同时也持有高朋的股份。
万达集团透露,接下来,新公司将注入万达网科原飞凡等部分业务,腾讯将重点投入线上流量等优质资源,而高朋则融入电子发票等业务。
知名互联网观察家王冠雄分析称,万达新网科已经蓄势待发,线上线下两大超级流量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未来将会探索出什么样的商业模式,值得关注和研究。
万达与腾讯组成同盟,打着“新消费”模式的大旗,一方面对万达商业中心线下场景进行全面数字化升级,打造智慧广场、智慧门店,紧密连接商业中心、商户和消费者,形成“超级导购”“超级店长”“超级会员”三位一体体系,提升商业中心效能和消费体验;另一方面要积极探索新消费领域潜在的升级空间和巨大市场,共同营造新消费大生态。
万达集团和腾讯集团都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相关进展会以公告形式披露。
“此前万达与腾讯尝试开发小程序,效果就很好,涨了几千万的用户关注度。”电商分析师李成东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建立合作关系后,未来万达广场中的所有商铺都可以接入微信小程序,一方面能够拉近商家与用户的距离,通过线上数字化营销(比如微信卡券等)提高用户的重复到店率,打通会员资源;另一方面也能扩展小程序的使用,扩大微信支付的商业版图,对于双方业务都有极大的推动作用。”
飞凡六年试错“新公司的业务细节还在磨合与确认中,但可以确定的是,飞凡字眼以后不再启用。”万达内部人士张睿(化名)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新公司会用一个新名字,在原先大数据积累基础上重新面向市场。
去地产化,是万达航母近年一次重新起航。互联网颠覆传统产业,这带给王健林意外的发现:万达广场天然就是一个巨大商业平台和入口。一旦万达打通自我生态圈中的线上线下能量,则能释放反向颠覆互联网巨头的价值。
“互联网+”并不新鲜,难点在于怎样做成万达风格?王健林对此早已定调:“万达要做一个完全创新的东西,不会对标淘宝或京东等电商平台。”
这是一段漫长的摸索、磨合历程。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2012年起,从龚义涛、董策到李进岭,飞凡三任CEO先后离职,最长的龚义涛也只有14个月,而董策和李进领都只有1年左右。
坊间传闻,这三任CEO的税前年薪分别是200万元、450万元和800万元。虽未得到证实,但从薪酬增长幅度和离职频率可以看出,王健林对飞凡的重视和焦急。
王健林曾将飞凡视作万达未来最有价值的板块,期望他能重塑零售体验与格局。在王健林的计划里,飞凡要力争2018年实现整体赢利,2020年利润过百亿元并整体上市。
他在当时的一次内部会上强调,万达所有的网上资源必须全部统一划给飞凡网,资源要集中,不允许各系统单独搞电商。
“腾百万”宣布瓦解后仅2个月后,万达又成立了网科集团,其初始业务从万达金融集团分拆独立。拆分后,原万达金融集团旗下的保险、投资业务归于新万达金融集团,而旗下的飞凡、快钱、征信等归于万达网科集团,由万达老将曲德君统领。
何笑透露,以往万达业务分拆,周期都以年来计算,但网科的分拆动作很快,由王健林亲自指派,各集团高层执行度很高。
续三位CEO后,万达网科迎来了豪华高管团队。这个团队中,曾在北京银行担任副行长的赵瑞安任网科副总裁;曾在谷歌担任全球副总裁的刘允任网科副总裁兼COO;曾任微软互联网工程院副院长的杨晓松任网科副总裁兼CTO;曾任微软大中华区副总裁的徐辉任网科副总裁……
“但飞凡运营陷入困境,网科一直业绩垫底,内部考核始终不过关。”张睿透露,万达内部也有过总结,飞凡早期的烧钱地推模式让其陷入盈利困境,用户活跃度不足,且用户黏性不高。
成立一年多以来,万达网科财务状况表现不佳,收入不断下滑。万达年报数据显示,网科集团2016年收入41.9亿元,完成计划的103%;2017年网科集团收入58.6亿元,占集团总收入的2.58%,仅完成年初目标收入65亿元的90.1%,在万达所有业务中排名倒数*。
目前,网科集团已经从大连万达集团的四大业务集团中消失,不再作为单独的业务集团存在。
王健林对网科业务的不满曾在2017年年会上多次表露出来,“要从实际效果出发,不玩概念,不烧大钱。我曾经犯的一个错误,就是给了曲德君(万达网科集团总裁)太多的钱”。
他还反思道:“网科开发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有培育期,还不能马上被资本市场接受。此外,原来方向也有偏差,老想大规模来做,如果就为万达广场、旅游度假区研发,可能早就整出名堂了”。
裁员风波从去年下半年在万达网科内部分批次展开。
“新公司目前规划是300人编制,原万达网科会有100多人拿到新合同。”张睿透露,老网科已经快成空壳公司。原负责人曲德君的去留也成悬念,有说法他会离职去创业,也有人说他会去网管集团。
据媒体报道,目前,老网科豪华高管团队只剩下刘允一人,其他人均已离职。
万达要保有主导权如今,新合资公司成立,网科的业务与员工转出,万达的线下零售资源与腾讯的线上资源和新零售技术打通,万达的新消费再一次踏上了新的征程。
“实践证明,今后很难区分线上线下企业了,四五年之前我和马云还有一争论,现在看我俩合二为一了,线上线下要融合。”王健林坦言,形势比人强,互联网正走向物联网,这就是趋势。
但是,物联网的发展进程相对缓慢,如此投入在短期内无法得到回报。这也让王健林有了新的认识,“这一次跟别人合作谈判,使我和团队对网科有了全新认识,他们开发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有培育期,还不能马上被资本市场接受”。
之所以在核心项目上掌握主导权,王健林有自己的想法。他曾强调“自主研发”,并表示,“不管网科与谁合作,我们自己应用软件的研发都不能停止,我们宁可每年少花点钱,把有前景的研发项目继续做下去,研究线上线下融合应用软件。要整合万达商管、网科和信息中心的研究业务,成立万达新消费研究院。”
时代周报记者从万达内部了解到,万达强调要保有线上线下融合的主导权。
“所谓线上线下融合,无非是手托两端,一头是流量、一头是商户,必须双轮驱动,同时满足。”王冠雄分析称,从网科成长之路来看,万达一直致力于线上线下的融合。改造现有模式,这对于传统零售业者来说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改变,但万达一直持续探索,做了很多尝试,可以看出万达在新消费领域的决心。
他认为,零售业链条很长,因此线下数字化改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打通进销存、仓储物流、用户管理、流量管理、支付环节、售后服务等等,此前万达在探索期已经做了大量艰苦的工作。
这次合作,万达应该告别流量消耗战,深入对线下场景的数字化改造、进一步连接商家和用户“掳获”数据,走向数字化、智能化的零售大生态。唯有如此,才能支撑起万达商管“重回A股之梦”。
万达商管在今年年初融资中对投资方有三项承诺:不能变更主营业务;2019年净租金收益不低于人民币190亿元,否则投资方有权要求现金补偿;需在2023年10月31日前完成在内地、香港或其他地区上市。
时代周报记者从证监会发行监管部获取的最新消息显示,截至今年5月31日,万达商业在上交所IPO队伍中排在第92位,证监会给出的审核状态为“已反馈”。
就在万腾牵手当天,标普将万达商管从展望调整至稳定,摩根大通也认为万达财务状况将逐步稳定,风险逐渐降低,债信评级将回到投资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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