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奥特曼，一个东北大佬的新筹码

有句话说，如果你想毁掉一个男孩子的梦想，只需要轻轻在他耳边说一句：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奥特曼。”

继2021年华立科技靠着卖奥特曼卡片登陆A股后，近期又有一家叫做海昌海洋公园（2255.HK）的港股上市公司，正在试图借助奥特曼的力量翻身。

2021年7月初到2022年7月22日，这家公司股价从0.52港元/股攀升至当前8.52港元/股，对应市值从21亿港元涨至346亿港元，翻了15倍有余。

从增长幅度来看，同一期间港股市值10亿元以上的上市公司，无人能出其右。海昌海洋公园实控人曲乃杰一家持有47%股权对应的财富，也从10亿元提高至163亿元。

然而刚刚“降临”上海海昌公园的12米高塞罗奥特曼，还没开始赚钱就引来了部分动物保护人士的抵制，而这背后是一段由虎鲸、东北富豪和法国酒庄等复杂要素拼凑而成的故事。

01

虎鲸往事

2022年7月24日，落地上海的全球*奥特曼主题馆正式进入全面试运营，有网友表示“我真的又相信光了”“儿子看到肯定走不了了”。

同时，奥特曼中国官方微博和奥特曼IP授权方的B站账号，均转发了相关的宣传短片，但“拒绝动物表演”的相关言论，不仅成为评论区高赞内容，也在视频画面中成功刷屏。

奥特曼和动物表演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引入奥特曼主题馆的上海海昌海洋公园，是国内为数不多还圈养着虎鲸，并且多年来一直以虎鲸表演吸引眼球的海洋馆，近几年来，越来越多动物保护人士对此抗议和批评。

2002年建成的大连老虎滩公园，是国内首家以展示南北极动物为主的海洋馆，也是海昌海洋公园的起点。

在此之后，全国范围内陆续建成了11座以“海昌”冠名的海洋主题公园，分别落地于上海、天津、成都、武汉、青岛等城市。

在这些海洋馆内，包括北极熊、企鹅、海豚、海狮在内的动物表演成为十足的看点，而2018年新建的上海海昌海洋公园，更是以“国内虎鲸首秀”为卖点，在许多宣传片中，都将黑白分明、体型庞大的虎鲸当作“代言人”。

但事实上，野生环境下的虎鲸，是一种高度社会化的动物，通常和自己的族群长期生活在一起，也是哺乳纲、海豚科中体型*的一个物种，尤其不适合被圈养。

历史上曾有数十起虎鲸被圈养后的伤人事件，在动物保护组织看来，大多都与虎鲸被长期囚禁后出现精神异常有直接关系。

2013年开始，印度、法国、冰岛、美国西岸等多个国家和地区陆续禁止了海豚和虎鲸等动物的圈养行为，但其中一部分虎鲸并未被放归海洋，而是被转移到法律未禁止圈养的地方。

公开信息显示，除了2017年长隆集团引进9只用于繁殖的虎鲸外，海昌集团也曾引入6只虎鲸，其中4只就在上海海昌海洋公园中“卖艺谋生”。

世界知名海洋哺乳动物专家Naomi.Rose博士表示，自己到访上海海昌公园时发现，那里生活的四只虎鲸中，有一只重复着吞咽浮漂绳索并呕吐的怪异举动，认为这是一种“厌食症”的表现，另一只虎鲸身上则存在令人疑惑的伤痕。

而虎鲸的痛苦鲜有人知，海昌海洋公园在2012年，以724万入园人次，成为国内*的海洋主题公园运营商，并在2014年成功于港股上市，之后几年收入保持在14亿元至18亿元之间。

2018年上海海昌海洋公园正式开园，并以“科普”为名在国内上演虎鲸首秀后，次年公司就创下28.02亿元的历史最高收入，同比大涨56.4%，至今也未被超越。

值得注意的是，2014年上市净募资的22.96亿港元中，有50%正是被用于发展上海海昌海洋公园，这意味着在引入虎鲸进行圈养和表演的背后，资本市场也在无形中提供了部分助力。

2021年末海昌海洋公园117亿元总资产中，花费在动物身上的成本合计约4.46亿元，且大部分记在固定资产的“活生动物”明细下，每年需要计提2.5%-33.3%不等的折旧。

从财务的角度，动物们演出的年限越长，单个年度计提折旧金额越小，那么公司的利润也就越高。

几年过去，上海海昌海洋公园在疫情管控后迎来首批游客，继4年前“虎鲸首秀”之后，近期刚出生不久的“首只沪籍虎鲸宝宝”，成为了海洋馆最新宣传片中的新“代言人”。

而即将开放的奥特曼主题馆，则因为同属一个运营商，意外遭到了部分网友的抵制。

02

曲家的商业版图

引起广泛关注的虎鲸和海洋馆，事实上都只是曲家海洋生意财富故事里的冰山一角。

曲乃杰出生于1961年的辽宁省大连市，在30岁之前他的经历几乎无从知晓，公开信息中可知的是，在31岁这一年他获得了辽宁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本科学历，并于次年投入了石油贸易行业，逐步建成了中国民营企业中*的一支船队。

1997年，曲乃杰的生意从海洋延伸到陆地，开始涉足住宅、商业、旅游地产等项目，并在2002年从大连老虎滩公园开始，做起了海洋馆的生意。

天眼查显示，1993年至今，曲乃杰曾先后担任47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其中23家法人已发生变更，产业版图横跨房地产开发、水上货物运输、化工产品批发以及娱乐旅游等，注册资本上亿元的超过8家，其中最高达40亿元。

2010年曲乃杰以51.5亿元身家位列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189位，而以海昌海洋公园近期346亿港元的市值高点，曲乃杰一家的财富已经达到162亿港元，较12年前翻了数倍，这还不包括他的石油贸易和房地产业务板块。

即便如此，市值飞涨的海昌海洋公园盈利能力并不算强，近十年来总收入166.3亿元，净利润只有5.1亿元，年化总资产报酬率也基本在3%以下，并非曲乃杰*钱的生意。

以大连和成都为例，在当地海洋公园建设运营前后，海昌集团在当地陆续推出了大连海昌华城、海昌欣城、成都天府海堂中心、海昌CEC成都海洋世界等项目，还在多个海洋馆公园周边设有配套酒店。

集团层面地产业务带来多少业绩虽无从知晓，但2021年海昌海洋公园5.84亿元的物业销售收入，对应的成本为2.87亿元，大约3亿元的毛利，比公司2014年到2020年任一年份的净利润都要高。

可惜好景不长。

海昌海洋公园自2014年上市后，业绩只在上海和三亚海洋馆开园后的2019年有明显的增长，2020年受疫情影响园区收入大幅下滑且陷入巨亏，2021年收入虽有反弹，但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亏损仍较上一年有所扩大。

从收入结构来看，海昌海洋公园一直到2020年都只有公园运营一种收入来源，其中占比56%的门票收入是最主要构成部分，另有28%左右的园内消费，在疫情影响下这种业务模式显然“扛不住”。

从资金压力来看，上市后海昌海洋公园逐渐加大自己的杠杆，2020年资产负债率已达到81.7%，在同行业中属于相当高的水平，货币资金也长期徘徊在短期借款水平线上下。

更夸张的是流动比率，从2017年到2020年，公司流动负债占流动资产的比例都远超100%，这意味着综合考虑应付账款、短期借款等项目，再加上近两年大幅亏损的经营困境，海昌海洋公园随时都可能出现资金链问题。

上市公司之外，实控人曲乃杰也遇到了大麻烦。

自石油运输贸易起家，并在文旅地产界逐渐扩大资本版图后，曲乃杰开始对葡萄酒产生兴趣。他除了在大连打造一个占地52万平方米的高端红酒主题地产项目，还远赴法国收购了24家葡萄酒庄，一时间声名在外。

但问题很快出现——2014年大连海昌集团被曝挪用政府提供的科技补贴2.68亿元，用于收购14个法国酒庄。

在那之后，原本几乎每年都有新增工商注册信息的曲乃杰，很长一段时间不再有相关动态，最后一次公开报道是他2015年去旅游局领一个奖项。

2018年，又有消息称大连海昌集团在法国波尔多收购的10家酒庄被法国政府调查，调查结果显示，相关酒庄涉及包括洗钱、逃税、伪造文件在内的税务犯罪。

就这样，在海昌集团涉及的酒庄问题和曲乃杰久未露面的阴霾下，业绩低迷的海昌海洋公园也深陷亏损泥潭，直到2021年，转机出现了。

03

奥特曼的压力

2021年11月，曲乃杰在上海浦东新区参加海昌海洋公园和金桥集团的一个战略合作签约仪式，正式启动了金桥城市副中心的建设，涉及14个具体重点项目，总投资超450亿元。

在此之前，海昌海洋公园刚刚于10月份公告了重大出售事项，试图通过出售旗下位于武汉、成都、天津和青岛的4个主题公园100%股权，以及位于郑州的1个主题公园66%的股权，获得65.3亿元现金回流，为公司偿债续命。

此次资产出售确实给上市公司带来了一线生机——完成重整的2021年末，海昌海洋公园的带息债务减少了40亿元，资产负债率从81.7%降至67.3%，货币资金则多了8亿元，明显宽裕了不少。

全年净利润也因为出售资产带来的27亿元非经常性损益，实现了扭亏为盈。

在此之后，公司在2021年12月首次发布了和新创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合作，宣布签下奥特曼IP的授权。

公告显示，引入奥特曼IP后，除了现有的12米高塞罗奥特曼，上海海昌海洋公园还将落地奥特曼主题酒店、奥特曼主题餐厅、演出剧场等主题内容，同时开发并销售一系列以此IP为基础的限定商品。

看起来，不管曲乃杰还是海昌海洋公园，似乎都准备重整旗鼓。

但事实上，过去几年国内不少主题公园都在尝试“轻资产、重IP”的发展路径，包括华谊实景小镇、华强方特、常州恐龙园等，以上海迪士尼和北京环球影城为代表的主题乐园，更是以*IP和娱乐属性成为热门代表。

相比之下，奥特曼主题馆要在如此白热化竞争的领域内突出重围，除了通过售卖奥特曼IP周边商品、主题餐饮变现，还需要在布景、游乐设施等方面塑造突出优势，才有一定的胜算。

从7月24日试运营后网友传出的视频来看，奥特曼主题馆目前有表演剧场、展览馆、主题餐厅、光之店和游艺中心五个区域。其中变现力最强的还是主题餐厅里的奥特曼造型食品、光之店里的奥特曼玩具和饰品，以及游艺中心的游戏机等娱乐设备。

奥特曼是否能够给海昌海洋公园的业绩带来切实效果尚未可知，但曲乃杰的儿子曲程，显然已经先一步尝到了“甜头”。

2021年10月到2022年1月，曲程先后数十次增持，合计以1.79亿元的成本获得海昌海洋公园7945万股股份，平均成本在2.26港元/股。和当前8.15港元/股的历史高价相比，这部分增持股份浮盈已达4.68亿港元。

值得关注的是，即便是手握奥特曼IP，以儿童卡片赚钱的华立科技，2022年一季度也只有157.42万元净利润，同比下滑84.4%。

在上市公司的亏损及海昌集团法国酒庄和虎鲸往事的阴霾下，入驻海昌海洋公园的奥特曼，或许压力比打怪兽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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