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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生长,生物医药产业的投资逻辑

“以不变应万变,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我们对今年的市场持比较积极乐观的态度。”
2023-02-21 17:49 · 投资界

基金入蓉,筑梦未来。2023年2月16日,由成都高新策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主办,成都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管委会、成都市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支持,清科创业协办的“2023中国(成都)产业基金生态大会”在成都举办。

本场《向上生长,生物医药产业的投资逻辑》圆桌对话由道远资本创始人章达峰主持,对话嘉宾为:

罗 飞 松禾资本,创始合伙人

倪 冰 华润资本医疗健康产业基金,董事总经理

王俊峰 君联资本,联席首席投资官、董事总经理

谢榕刚 正心谷资本,合伙人

杨东为 欧瑞泽投资集团(Eurazeo), 大中华区总裁兼董事总经理

向上生长,生物医药产业的投资逻辑

以下为演讲实录,

经投资界(ID:pedaily2012)编辑整理:

章达峰:我是这个篇章的主持人章达峰。刚才听了李处长的介绍,我的感受非常深刻,从产业来说原来一步一步的积累,到现在出成果,科创板出了好多成果,到药和器械的好多成果,感受很深。我们作为深耕医疗健康的投资基金,每个基金都非常有特点,也感谢主办方的邀请,也请各位都自己介绍一下,新老朋友都有。下面先请罗飞总介绍。

罗飞: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我是松禾资本创始合伙人罗飞。松禾资本是全国最早的民营创投机构之一,历经多个经济周期,我们团队在科创领域坚持投早投新有近20年历史,重点投资数字科技、精准医疗、创新材料三大硬科技赛道。目前松禾资本医疗基金的规模已经超过30亿,布局了近五十个项目。未来,我们看好成都,看好成都高新区,我们今年会设立在成都的第一支医疗健康天使基金,希望能在成都跟大家有更多的合作,谢谢。

章达峰:下面请我在华润的老同事介绍一下。

倪冰:华润是一个央企,在大健康板块已经有9个上市公司,约8万人从事健康产业,这9个上市公司里面大概有8个是并购来的,所以相比于在座的各位投资人,华润资本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并购整合的基因会更强烈。华润资本是集团唯一的私募股权投资平台,总管理规模超过1200亿港币,涉及医疗健康投资超过100亿,包括境内境外的项目,也有多支基金。我本人在2020年主导并购了一家医疗器械的上市公司,经过几年的整合,现在业绩也实现了一定的增长。接下来,这次有幸和成都高新区有机会合作成立一支医疗健康并购和少数股权投资领域的基金,我们也非常希望和各位朋友、各位投资人以及高新区的领导做好配套服务,谢谢大家。

章达峰:下面也是老朋友,王俊峰总。

王俊峰:大家好,我是君联资本王俊峰。君联在医疗领域投了100多家公司,在多个赛道中都有布局,也非常高兴有这个机会与各位大咖能够一起交流对产业的看法,我们也更希望借助这个平台找到一些新的投资机会。在过去的这一年半的时间我经常来成都,也特别的感受到成都日新月异的变化。前面李处长特别介绍了生物城的规划,确实还是让人很激动,我记得2018年我刚来生物城有不少地方是待开发的,甚至是荒地,现在空间资源已经比较紧张了。在过程当中看到成都有大量的企业有不错的发展前景,所以很珍惜这个机会,希望有机会能和大家多多交流。

章达峰:今天还有两位新朋友。

谢榕刚:大家好,我是正心谷资本谢榕刚,我主要负责医疗领域的投资和研究。正心谷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基金,我们是2015年成立的,到现在已经投了大概40多家医疗企业,在过去的几年里看到成都发展的速度非常快,我们和成都也非常有渊源。当时在2016年第一次投资君实生物的时候,陈博刚刚从君实离开,来到成都创立了康诺亚,康诺亚短短几年时间在成都发展非常快。同时,我们非常有幸在过去两三年投资了至善唯新,也是高新区的本土企业,这两年也发展得非常好。今天非常荣幸能和大家一起分享,谢谢。

章达峰:最后一位是有外资背景的,杨总介绍一下欧瑞泽。

杨东为:谢总的基金是最新的,我们欧瑞泽投资集团是最有历史的, 140年。基金管理规模是320亿欧元(约2300亿人民币)。我们进入中国是10年前,相对比较低调,2020年与国家主权基金中投公司及法国巴黎银行一起成立中法合作基金。最近来成都比较多,也在和产投、重产和高新区探讨合作,希望近期有好的消息,感谢。

章达峰:我介绍一下道远资本。我们是2017年到成都,在成都应该已经投了20多个项目,培育了本土4个IPO,今年还有3个报进去了,算是在成都深耕的生物医药基金,比较早期在这里落地的。道远是专门做医疗的投资,侧重于做中早期,到现在为止我们投了83个项目。刚才我比较了一下,在临床阶段的有137个,算是布局得不错。

下面第一个问题比较棘手,因为去年生物医药迎来了最艰难的一年,尤其是二级市场传导到一级市场,包括一级市场的募资,从募投管退生物医药都迎来最艰难的时候,我想请各位大咖谈谈你们的看法,你们对2023年的看法,你们觉得新的一年投资策略有些什么侧重点,有些什么修正。

杨东为:这个问题非常好,因为过去的三年是不平凡的三年,过去的一年也是非常艰难的一年,无论是在国际形势还是在资本市场。从欧瑞泽的角度来讲没有太多的策略变化,因为我们选择的提供医疗科技服务和耗材的赛道,比如说我们投的原料药(API)的公司Seqens,相对来讲抗周期,无论是研发药结果如何都得买原料药和基础原料,所以我们投得相对比较早,2016年投的,在整个环境比较困难的时候我们退出,仍然获得比较好的回报。

我们另外一个赛道选择的是医疗器械,眼科设备世界第二大的公司叫荷兰眼科,生产转速最快的超乳波切一体机,我们也是在3年前把它引进到中国。这个公司抗周期的特色明显,机器本身是非常出色的,但是我们真正赚钱是通过它相关的耗材,几乎占了我们90%的EBITDA。生活当中只要有白内障和眼后节视网膜的问题,医院有机会使用,我们就可以继续实现盈利。另外,最近我们投资了一个婴幼儿的头部矫正器械,专精特新,我们也在探索进入中国的机会,也希望能把成都作为重要的一个点来去考察,并有更好的突破。

我简单讲这么多。我们在大健康行业里做谨慎的选择,做明智的选择,谢谢。

谢榕刚:我也分享一下我们过去几年的感受。确实过去两三年遇到短期资本市场的寒冬,但是从长期来看,我们是非常坚定看好生物医疗整个产业长期的发展。我自己在2011年刚进入医疗投资行业的时候印象深刻,等一个临床批件都要等2年,最后申报这个产品上市一般也要等两、三年。回过头来看,自从2015年医药政策改革之后,整个医药行业的创新环境发展迅速,无论是2018、2019年香港18A、科创板推出,对于医药企业来说,资本市场的退出路径更多样化,也给整个产业创造了一个非常好的发展机会。另外,包括过去两、三年,看到中国很多创新药在出海方面做出非常多的成绩,正心谷之前投资的康方生物的双抗在海外也做了非常好的出海的探索。虽然资本市场周期现在在寒冬,可能现在稍微有点回暖,但是在未来的整个技术周期还是在加速发展,一些新的技术平台不断地出来,所以我们对这个行业还是长期看好。在策略方面,我们跟杨总一样也没有做特别大的调整,我们也是会跟着这个产业技术的升级去布局,在未来更加差异化、更加创新性的投资上面加大更多的投资,谢谢。

王俊峰:从数据上来看,去年交易金额相比2021年大概是跌了一半。2020年、2021年因为疫情的刺激市场交易异常活跃,交易笔数和金额双双创出新高,2022年的数据和2019年差不多,还略微有一点增长,所以我倒认为市场回到了一个常态(正常的状态)。去年二级市场的下跌,对一级市场的情绪面确实是有负面的影响。22年11月份开始反弹以后,明显感觉投资人情绪有所缓解,开始重拾信心。特别是在疫情防控政策做出重大调整之后,大家都积极出差看项目,飞机上一半都是做投资的,我们认为今年的市场肯定变得更加活跃。

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尽管在去年遇到了比较大的挑战,但是实际上一些真正优秀的龙头公司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在很积极的谋求把自己的产品价值做上去,out licence交易案例越来越多,而且金额越来越大。我很坚信中国创新未来5-10年,在全球的生物技术领域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作为中国本土的投资机构,在这个大潮里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需要我们每个人思考。

第二件事,在过去两年或者过去三年,这个领域出现很大的泡沫,这个泡沫必须有一个挤出,或者出清的过程,重新回到一个真正的价值投资的状态,对我们才是一个合适出手的时机。我们今年强调有三个坚持:第一,坚持价值投资,继续寻找定价合理的优质资产。第二,坚持投资早期,更积极向早期布局,寻找真正的中国创新。第三,更积极的开展增值服务,为被投企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协助他们更好、更快的发展。以不变应万变,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我们对今年的市场持比较积极乐观的态度。

倪冰:刚才俊峰总提到了坚持早期,但是对于华润资本来说,我们在成都,包括跟成都合作的基金还是坚持中后期项目投资及并购方向,这是不同的机构的DNA,或者与不同机构的风险偏好有关系。并购本身是有一个反周期的特征,二级市场现在包括港股到A股生物医药等公司已经呈现了一些此起彼伏的特征,比如说去年有一段时间头部机构扎堆,比如说在医疗器械行业、IVD行业,包括在创新药行业的龙头公司,现在的市值也只是恢复到了高位时或者发行时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反弹比较好的也只是达到了原来一半多的位置,所以市场还是在大病初愈的状态。包括后新冠时代,原来在疫情新冠股里过度配置的资金现在也都基本上出清了,因为历史性的机会已经过去了,所以资金也在寻找新的配置机会。对华润资本来讲,我们坚持围绕华润的产业战略、产业支撑做投资,刚才提到我们有差不多中国第二大的医药商业流通公司,有若干的A股上市医药医疗健康公司,有充沛的退出通道。以及我们有接近200家的医院,开放床位数超过30000张的医疗服务端应用场景,总体形成了一个较完整的产业覆盖,这就意味着我们对被投项目有非常强的赋能能力,无论是从商业端,还是从流通端,还是到终端采购都能够提供合适的订单,对被投企业的估值和业绩带动能够有快速拉升的促进作用。

除此之外,华润集团过去几十年形成的产业管理能力,包括管理输出,是我们的长项。我们和高新区合作的基金,在医疗健康的不同细分领域中也有不同的投资策略,整体来说,坚持并购逻辑和战略性投资机会,但是在不同的赛道当中我们也会选择不同的策略。比如说在医疗器械当中,现在IVD中的分子赛道,无论如何这个赛道不缺钱,他们吃到了新冠的红利。但是现在历史已经翻篇了,我们考察一些并购标地,从横向和纵向两个维度会错开新冠热门的标的企业,他们本身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动力再继续往上做,更多的是回归到产业核心竞争力的培育上来。在其他的赛道,包括影像、耗材也还是有一些并购机会,比如说影像头部的公司只有3家,包括联影,包括东软和万东,其他的公司现在在国产替代的道路上走得非常艰辛,这里面是需要强势的产业资本助力的,而且在国产替代的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关键的值约瓶颈,包括高新区也有一些类似的企业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这方面我们是有产业整合逻辑,希望对这个产业的核心产业发展起到带动作用。

对于生物医药细分领域而言,华润生物药的板块不是太强,我们华润生物更多的还是希望在国内的公司当中能够找到一些好的投资和并购机会。

在医疗服务领域,华润集团现在形成了200家医院的体量,差不多是国内最大的综合性医疗服务集团。但是,在专科连锁医疗服务赛道我们的布局还非常不充分,接下来三五年我们会选择3-5个赛道,寻求通过孵化或者是并购能够形成1-3个连锁龙头,在细分赛道选择当中我们可能会相对来讲偏好消费属性较高的,因为未来跟医疗服务的投资尽量要回避掉对医保依存度较高的领域。

除此之外,我要单独说一下中药领域。华润999是国务院工作委员会确定为国家唯一中医药产业链链长单位,在去年华润999并购了一家A股公司,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东阿阿胶和华润江中,已经形成强大的OTC中药和保健品产业集团。在中药方面我们和国家的相关部委也有强链、固链、补链的国家赋予的责任,有义务把中医药产业链的痛点打通,比如说复方技术,比如说中医药原材料残留物的检测标准都是不清晰的,要从中药法的角度要重新梳理这个行业,现在我们也在逐步和国家相关部门深度沟通,助力共同提升中医药领域的相关能力,积极储备相关的投资标的,很多投资机构不太愿意看这个赛道,我们还是把这条赛道作为储备的。

我就简单汇报这么多。

罗飞:前面很多嘉宾的很多观点我都非常欣赏,我想补充一下。

过去三年对于医疗健康行业的融资来说有两个高点。第一个是因为新冠疫情,这对二级市场来说,迎来了一场难得的狂欢盛宴,但是狂欢之后一定会有另一个深渊。所以我觉得从某种程度来看这是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的特殊波动。另一方面来讲,在这个阶段中,我们看到中国的医疗企业,尤其是临床检测的企业已经由国内企业变成国际服务公司。例如松禾资本之前投资的华大股份。IVD之前是一个很小的行业,能够过2亿、5亿已经很难得了,但是这个企业在前面几年每年的收入都接近50个亿,且这50亿的主要的收入和利润来自于海外,我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大的变化,也就是中国的医疗器械及医药企业借新冠出海,借服务于全球回馈于国内。医疗器械是这样的情况,中国的医药企业也出现类似的情况,前面嘉宾讲到这两年中国的医药企业收入从几千万美金到了几亿美金,这三年让我们对医疗行业的信心更大,因为:第一,我们的行业经过了洗礼。第二,这个洗礼不仅仅是国内的洗礼,同时也是国际竞争的洗礼。第三,我们的创业团队,包括科学家,企业家,经过洗礼,他们的眼光会更加的开阔,心胸也更加的开朗,所以我对于未来医疗健康行业发展是更有信心的。因为我们一定要经历一些波折才能成长。

章达峰:各位说的我都很赞同,我谈谈自己的体会。

去年重灾区恐怕是生物医药、创新药,创新药我相信各家企业都投了不少,我们投了83个项目里有30多个都是创新药。我们每一年年底和年初的时候都会重新回顾一下创新药的进展、现状、有效性、有效数据、融资情况。刚才罗飞总说得很好,IVD其实是赢家,从营业额两个亿到五十个亿。

我们在二级市场发现一组数据,就算是香港最糟糕的时候,创新药公司的市值如果三期还有一些进展的话,包括拿了药证,基本上它的市值都是60亿港币,那些在二三十亿港币基本上都是管线徘徊,甚至上市的时候徘徊,A股拿了证,或者三期基本上80亿人民币以上,这是一组数据。所以二级市场对创新药要有信心,只不过你能不能做成。这是第一个数据。

第二个数据,全球前100名公司,中国目前只有4家,就像在其他行业一样,在生物医药行业中国迟早都会赶上去,为什么?因为这个行业其实是双轮驱动:第一个驱动,技术。中国是有工程师能力的,包括生物学家工程师,很多聪明的人当初都是学生物医药的,并且在国外外企,都在创业。中国有这么好的创业环境,包括成都整个的市场生态。中国还有人口红利,第二个驱动,人口驱动,别的企业发生的,在我们这个行业一样,在这个谷底下我们怎么调整策略?第一,坚持技术路线优先,因为我们发现靶点优先了,适应症优先都不如技术优先更好,从技术路线重点着手,全中国投最好的团队,包括我们在美国也投了7个项目,技术都非常好。创新药这个部分我们重点的调整策略就是技术路线,尤其是近10年来批量出药的技术路线,创新药、器械怎么做呢?器械相对来说还好,因为它的临床时间也短,不确定性也小一些,需要的资金也少,但器械重点还是投团队,能够针对中国缺乏的产品,包括最近拿了证的中国唯一的人工血管,我们从A轮开始投,多轮投,扶持他,投了1.6亿,现在拿了证,一个月经销商签了8000万,这是中国唯一世界唯三,而且临床后面的都还没有进行。所以从技术路线着手,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道远的体会我就说到这儿。

第三个问题,大家都认为生物医药这个行业未来有什么新的机会,如何在时代机遇和挑战中把握这个机会,这个问题比较宽泛,罗总前辈先来。

罗飞:我觉得未来的机会来自两个方面,之前我们过多的关注药,经过前面这十年的发展,全中国的医药产业已经起来了,它的上游一个是原料,一个是关键器械,尤其是关键的科学仪器。科学仪器对于新药的研发、探索会有巨大的帮助,就像现在最热的ChatGPT可能也会成为发现新药的重要基础工具。所以关键设备,关键仪器,这块会是投资机会。

第二个,我们在关注除了肿瘤和代谢疾病之外的新的疾病群--神经疾病,这个疾病群比肿瘤和代谢群体大,沿着这两个思路我们在铺设新的下一个能够给我们带来更多回报,能够给社会带来更大受益的项目。

倪冰:关于创新的方向选择,这是一个很大的话题。过去科学家团队,或者是科研院所重点关注的还是国产替代的逻辑,或者是说沿着人类的疾病谱重点去解决过去人类没有克服的问题,这些方向无疑都是需要坚持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看到了一些误区,有的科学家团队特别迷恋自己的技术在一个点上,他本身不太关注项目的产业化前景,整个目标市场加起来盘子比较小,但是团队可能还是按照过去科研院所的习惯在做一些投入。过去几年许多项目这些问题没有解决好,也有一些项目的研发方向没有错,但是在产业化路径的选择方面,比如说在国内的销售,包括生产环节,甚至是在资金链方面出现了问题,所以这些欠缺经验的创业者在选择赛道中要多跟成熟的资本互动,大家不断地来推敲和论证自己的创新研发方向。

我记得前些年在创新药领域当中大家也在试图用从美国回来的一流团队,结合国内一流的销售大咖,快速的扶持出一些快速上市的企业。从我个人的角度看,这个方向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我个人还是怀疑这种企业都是一些短期追逐资本的快速通道,但是对于长期的人类福祉,或者是解决人类大健康的核心诉求方面并不能得到一些长期的,或者是连续的系统性的答案。

我就补充这么多。

王俊峰:前面的问题是针对生物医药的。我们内部有一个说法:生物医药进入到了分子生物学时代,原来的蛋白到细胞到现在的分子,会越来越精准。未来的投资更多的还是分子生物时代的创新技术,包括从靶点到治疗手段这方面的技术来布局投资。

第二点,我们始终坚信不能依赖于单一的中国市场。因为创新药领域,尤其在医保控费的大背景下,依靠中国单一市场是远远不够,从投资回报的角度来讲无法去自恰。所以对于团队和资产都提出更高的要求,从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要是利用中国的人口红利,丰富的临床资源,能够快速地实现临床数据,实现弯道超车这样大的前提下,迅速做出二三期临床数据,在这样的前提下可以实现海外市场的授权,这个需求变得越来越迫切,对资产提出更高的要求。

伴随着新的细胞治疗生产工艺,对于质量控制要求大幅提高,尤其是对CMC过程当中的质量控制,包括病毒残留控制格外严谨,过往在这块的服务商还是国外公司,中国厂商慢慢浮现出有潜力的选手。

谢榕刚:我们在内部非常关注比较大的方向就是医疗交叉融合的方向,这可能也是比较符合中国的创新优势,比如说最近几年ADC、小分子跟抗体的组合,未来还有其他各种创新的组合会带来很不一样的药物类别,这些方向上会非常的聚焦和关注,包括在器械领域也看到用半导体的工艺技术用在生物医疗领域,大幅降低产品成本,提高产品性能。俊峰总提到分子的时代,就是因为现在核酸类的药物很多是核酸序列,所以我们有看到很多公司在计算机、AI核酸序列的设计,包括很多创新的系统方向,因为现在核酸药类主要是针对靶向,我们非常关注未来在递送上面有没有更多新的方向突破,我们非常期待这些医疗交叉融合的领域投资机会。

杨东为:欧瑞泽投资集团去年12月发了一篇30多页的研究报告,一方面是我们集团对大健康领域的观察,同时分享了我们所做的案例,今天由于时间关系,我们简单总结几句,正好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我们看到符合我们集团投资逻辑的大概有两个方向:第一,关注患者数据的更精准更全面的分析,把最精确的算法和机器学习应用到实践当中去,从而产生价值。现在谈得比较火热的话题就是真实世界证据(RWE),在实操的过程当中,很多的药企、器械生产商在申请拿证当中通过RWE得到很大的竞争优势,缩短从药监局拿证的时间。但是事实上在过程当中怎么把真实世界数据(RWD)转化为RWE,是需要很多的专门技术包括利用机器学习、人工智能等从而实现更高的效率。我们不想拥有这些数据,因为数据比较敏感,但是优秀的算法是有很高的商业价值在里面。第二个方向,2022年我们看到世界大药企之间的并购占据了M&A新闻的头条。而我们欧瑞泽更多我们关注的是在这个价值链里药企所需要的外包服务。从CRO,CDMO到CSO,从研发到临床,最后走向做产品宣传、市场销售,我们一直在密切关注这些方面。刚才我讲到Seqens就是CDMO的相关案例。即使是想投没投成的标的公司,我们还是会继续关注他们的发展,与管理层保持密切沟通,寻找未来的机会。这样是我们看重的第二个投资重点。谢谢。

章达峰:谢谢。我们在投资药上面有个分析维度指标,技术路线、成药性、可能性,包括历史交易数据,包括靶点,然后我们形成一个综合投资的重点。这个综合投资重点跟俊峰总刚才说的其实差不多,主要还是核酸药、递送技术等等,所以我觉得这个领域应该大差不差,估计在创新药部分都是一样。但是器械差别就很大了,因为器械这个行业相对比较碎,它的细分赛道特别多,所以我们还是侧重做一些大赛道,我们也从市场分析下来,心脑血管、肿瘤、介入、眼科、牙科,做出一些产业链的布局。我跟杨总讨论,我们在眼科投了6个项目,从下游的医院到中游的设备、仪器,包括手术显微镜、OCT、耗材、创新药,整个布局下来产业链就有影响力,这是我们在不确定环境下,从研究出发,然后结合整个产业链的布局。

下面一个问题,对于医疗健康这样的长期赛道,投资人和创业者都要保持信心,各位有什么经验和教训?

罗飞:教训都是显性的,尤其是在新冠期间,我们看到有一些项目,包括我们支持的项目都会出现非常危险的资金断链的问题,这个危险对于创业团队来说有;两点需要注意:第一点,医药的开发是一个长周期的工作。第二点,后期花的钱比前期花的钱要多得多,所以怎么样备足子弹,在出现突发事件的时候,如何将子弹用得更好,这对于医药创新团队来讲,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值得思考的。所以我觉得要和成功走过来的团队多交流、多请教,对这个行业有更多的信心,这是希望大家能够一起来分享的。

倪冰:我从并购的经验来分享一下所谓经验和教训。第一个关注的点,我们要熟悉自己所投资和关注的领域,要跟行业交朋友。并购策略下,多半的标的都是相对成熟的标的,我们可以沿着行业的细分赛道,按照从上到下要对行业图景产生清晰的认知,而且跟主要行业参与者都要形成很频繁的互动,比如说我们在并购IVD公司的过程中,当时前后谈了多家IVD上市公司。后面围绕IVD的整合还是需要对行业做进一步的深化,比如说对行业赛道当中生化、免疫、凝血、血球,包括分子领域,或者PCR,或者微生物,我们要把每个行业都梳理得非常清楚,每个行业的参与者前5、前10都要尽可能拜访到。从这个角度讲,跟行业交朋友是非常重要的点。

第二个关注的点,并购策略对于被投标的整体判断,和对于判断早期研发创新项目的逻辑是有本质不同的,有些企业我们要对他做一些系统性的诊断,有的是创始人的动力问题,有的是创始人的能力问题,还有一些是属于若干股东之间不和睦,或者是资源半径已经达到饱和瓶颈了,没办法再做突破了,也有一些是属于资金链出现了崩塌,这些东西我们要看我们的管理能力能不能解决他的短板问题。毕竟这些人、这些产业都变成我们的一部分,我们要对业务未来的增长逻辑负责,对这些人的职业生涯规划也要负责,从这个角度来讲并购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交易。从全球的角度来看,成功的并购不多,从国内看所谓PE产业化成功的案例也不多,实际上还是饱受挑战的。

最后一个点,从并购交易的时机选择,关于刚才讲的反周期的逻辑,就是要有足够的耐心。也许我们观察一个标的是几年的周期,有的时候我们会看,比如说某一个优质的民营企业他的二代接班,但是通过我们的观察他的管理团队和二代本身的职业素质不足以支撑这个企业的长期发展,所以我们会和他的老创始人,和新的二代接班人一直保持紧密的联系,会不断地渗透我们在哪些点上能够帮助他,甚至可以做小比例二三股东的先行介入,能够逐渐赢得他的信任。从并购的角度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事情,有很多的点,我就大概简单归纳出三条吧,谢谢大家。

王俊峰:因为是个命题作文,我自己总结的是教训往往是几个原因:第一,投的太早,把这个事想得太乐观。第二,投的太贵,这在过去两年也是比较普遍的现象。第三,投错资产。对于新药研发、器械开发过程中的困难估计不足。很多投资人更强调技术,更强调明星大咖,但对于商业化缺乏敬畏。项目好不容易拼出来,对不起,市场已经变了,这个投资其实就是失败的。今天的竞争环境对团队提出更高的要求。实际上今天的竞争环境,企业不能犯大的战略错误,每一个临床的推进都像是一场战役,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可能就错过了一个时代。在这个过程当中,对于团队的执行力、洞察力、资源整合能力,带队伍的能力都提出非常高的要求。这个领域的投资相当的有挑战,我们还是充满了敬畏。

从君联自身统计的数据来看,我们过去投了140多家公司,目前来看低于成本的项目,差不多10%左右,比较多的项目还是比较正常的,很大程度就是依靠风控体系,提前预判消化,出现状况之后能够迅速补齐解决问题,不回避问题,这对GP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谢榕刚:我们过去也犯过错误,有深刻的体会,如何在不同的环境里面保持理性。我一直很喜欢巴菲特,原来以为自己很理性,实际上回过头来看过去很多行为是没有达到巴菲特投资提到的非常理性的状态。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企业家投资家段永平他讲的平常心,不光是在投资机构,包括在市场上看到的企业都会碰到这样的问题,比如说在市场非常突飞猛进的时候,这时候这个企业以什么样的扩张节奏,我们也看到包括投资机构、企业也好,在一个非常热的市场中,容易在扩张上面有比较大的动作,这其实在市场下行期带来的风险会比较高一些的。现在市场是比较稳的时候,我们也看到很多企业聚焦在自己的核心价值管线上,这也是对行业里面的洗礼吧,所以我们经历了第一个医药相对完整的周期,从非常热到现在非常冷,现在又要到下一个非常大的周期里面,就是要学会怎么样在投资中保持理性。

杨东为:刚才章总提到Matrix模型去分析,欧瑞泽在大健康团队有一个飞轮(Flywheel)模型,我们在产业周期里都有涵盖,从早期Venture到中期Growth到后期Buy-out都有涵盖,全产业链条从一开始都有不同的团队多年跟踪,有的投资标的想拿的没有拿到,我们仍然不放弃,保持长线沟通和耐心。同时围绕着飞轮模型,我们也认定了大健康赛道,所以我们有接近30位的投资人员专门关注在健康行业,同时我们下面还有两个子基金专门看早期的药和研发。过去十几年,从投的或者退的937家企业,肯定有很多教训,当然也有很多的收获。

第二个,我们非常关注赋能,所以除了关注于大健康的投资专家以外,还有不同的职能部门,包括数字媒体、ESG、人事、财务、风险管理等等方面对被投企业进行赋能,以及利用外部专家网络,随时调动资源。最后,当然要有像中投公司这样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也有成都产投、重产和高新区对我们的关注,给我们提供了在成都落地,能够实现更快在国内发展的机遇。

章达峰:我简单补充一下,因为医疗健康赛道确实很长,长的原因是它要研发,它还要临床,临床之后还要办证,办了证之后还要进医院,整个链条比别的产业要长,所以这个领域的基金前几年很内卷。有两点经验和教训:第一点,经验。还是要回归本质,本质是什么?本质是技术。有些项目第一轮起始,各大基金蹲守在门口,结果到现在变成20亿、30亿,原因是什么?因为这些机构都是避开了临床本质、技术本质,他就快速做一个心脏置换,然后马上就VC,事实上这是很危险的,为什么回归本质做投资是最好的。因为我们本身是VC,投资过程中我们发现,坚持技术和临床的最终都是胜出者,所以我们投了一个做猪的,现在已经200天了,活蹦乱跳。第二点,教训。这也不能说完全是教训,今天的这个会议很好,因为这是产业基金生态大会,成都的产业基金生态在前几年是不足的,我们投了李处长介绍的创新产品,有一个就是我们的天使和A轮,但是基金生态不足,后续的融资就会出问题,所以我觉得包括高新区领导和策源的领导非常睿智,从天使基金到产业基金到并购基金,整个生态对企业,尤其是生物医药漫长的过程当中都是必须的,这个生态建好了,这个产业就能发展好,这是我的体会。

最后一个问题,在高新区发展,在成都发展,对成都的生物医药产业有什么建议,对创业者有什么建议。

罗飞:成都在医疗健康领域其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首先是临床优势,华西医院不仅仅是西部也是全国临床经验最丰富的的医院之一。其次,华西的国重项目其实也是接连的,代表了我们国家在生物,尤其是基因药物前瞻的位置。另一方面,我们未来会非常看重和看好的就是临床转化,这个临床的转化需要大量非常有经验的临床医生,华西医院正好具备这样的素质。第三就是成都高新区。成都高新区离华西和电子科大又近,合作又多,所以很难找到一个城市可以将这两个特别有特色的院校和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高新区结合起来,尤其是在医疗健康领域特别看好临床医生转化的情况下,这应该是后面几年甚至十年医药投资的很大的红利,这个红利就像工程师红利一样,医生尤其是临床医生的科研成果的转化,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红利,我们也拭目以待,希望大家在成都能够和我们多多合作。

倪冰:给高新区的建议,现在高新区的产业基础非常好,但是相对来讲缺少一些核心企业的带动,高新区给到创新型企业的政策已经足够了,在中国的核心城市当中绝对是非常有优势的,争取通过招引,通过孵化两个手段能够再多一些核心企业来带动相关产业集群的发展,形成类似像华为对深圳的5G行业,像腾讯对互联网手游行业的带动作用。

对创业者的建议,过去的五年当中我来成都的次数非常多,包括对咱们高新区的产业环境真的是感触很大,我建议从外地过来的创业者或者投资人都可以去高新区国际生物城看看,我觉得真的是国际水准,这是不夸张的,包括我们日常和高新区政府打交道,无论是从曹书记到刚才做分享的李处,成都市对产业的友好是我非常震惊的,因为华润是央企,我们长期跟政府打交道,各地的省市都是比较熟悉的,但是成都市政府非常务实,干部非常敬业,而且也非常专业,对生物医药、医疗器械当中的专业性非常强的问题都是理解得非常深入的,而且非常务实地去帮助我们解决一些痛点和难点。成都的创业者是非常幸运的,要珍惜这块创业土壤。借助这次产业平台,我希望投资机构也尽可能地给高新区的创业者和产业提供助力,谢谢。

王俊峰:最近刚好拜访了多个园区,我们普遍的感觉,首先做医疗投资是长周期,需要一些耐心,需要时间积累。第二,和东部发达地区的企业交流成都的园区,普遍的感觉这边的产业配套不够完善,招人不太容易,创业氛围还有待进一步去丰富。前面李处在介绍材料的时候特别提到了基础设施的建设,从临床前到临床后的技术平台,我觉得是非常有吸引力的,给我们很多信心。这样一个生态建设对于这些创业者来了马上能冷启动,快速的实现产业转化,显得格外的关键。

关于所谓的创新生态,包括人,科研院所,也包括转化的机制以及基金,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问题都会逐渐解决,并且越来越好。今天成都高新区是中国的第三极、第四极,我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更好。

谢榕刚:过去在成都我们也看了很多企业,成都本地的药企,成都本土的生物医药综合实力是非常强的,包括传统的科伦、康弘,高新区新势力,比如说康诺亚、成都先导,也是长出来一批非常优秀的企业,我们觉得成都有非常好的土壤,无论是从人才的角度,还有生态的角度。

我们昨天正好跟一个企业交流,他们提到注册的人才很多会在北京方便一点,有的做授权的可能在其他地方,甚至在美国,这些地方也会方便一点,所以他们从企业的功能定位角度,比如说他们在成都就有非常好的研发平台跟中试,甚至是生产平台,在海外有资源禀赋的地方,在当地设立一些办事处有这样的一些功能,所以这个也是在全球化,包括国内的资源要素流动过程当中感受到成都,包括高新区有自己非常独特的资源禀赋吧。

杨东为:刚才罗总提到了华西医院巨大的影响力和资源,我提一下成都第三人民医院,被投企业荷兰眼科去年在成都签订战略合作协议,荷兰眼科和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成立了一个眼科培训中心,把最先进的机器也引入到成都来,每年对上千名的眼科医生提供一个非常独特的培训机会,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去年我们面临很大的问题是供应链的问题。EVA和它的下一代世界领先机器的组件是来自世界各国不同的地区,有的甚至来自南非,所以造成很多订单出去了但是供货供不上。现在我们这个机器开始在中国销售,但还没有中国制造的部件。在和成都加深合作之前,苏州的几家企业也跟我们接触,成都有这么好的营商环境,我建议更多在企业层面上进行对接,加强互相的了解,不仅是要引进来而且要走出去,也到他们那儿去看一下,看看荷兰眼科他们的生产线和当地的专家进行交流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然后再进行深度匹配,这样才能真正有效的把国际上先进的技术、科技引到成都来。这是我的建议,谢谢。

章达峰:谢谢大家的建议。我2017年到成都,其实对四川成都的生物医药比较熟悉,其实有很多建议。但是由于时间关系,我针对一个现状提两个建议。这个现状就是成都药相对强,器械相对比较弱。

两个建议:药比较强,但是事实上成都的药都是自然而然原生性,它没有重点突出的有意去引导的现状。针对有效,针对重点的技术、重点的团队,针对未来成药性很强的前沿技术,我们重点引进,实现补链。尤其是针对进入临床二期有初步性有效数据,这种公司现在在融资上由于一级市场相对比较差,应该是有机会花相对较小的代价引到成都来,把总部引过来,针对这种团队,针对这种技术,有重点的把创新药这部分主动布局引进成都,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器械部分比较弱,有可能就要做一个产业链整体移植。举个例子,结构心脏病的项目需要动物实验,成都临近牦牛产区,牛羊的东西做原料也很好,所以在这方面是有机会的,我们现在着力的看看在心脑血管这块,在器械这块能不能帮成都打造出来,从材料,从结构心脏病,到其他,项目我们也都跟他们讨论好长时间了。

就这两个建议,结束了,感谢大家的精彩分享,感谢主办方的邀请,谢谢大家,感谢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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