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25日,由成都高新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指导,成都高新策源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主办的“2024成都高新策源资本生态大会”在成都举办。
大会以“新质驱动·策动未来”为主题,特邀投资界、产业界同仁齐聚蓉城,“促产业、创品牌、造生态”,共探资本驱动新质生产力新趋势,以产业基金链接生态资源,以资源撬动产业高质量发展。
本场《2024,投资新趋势、新策略》圆桌对话由成都高新区国资金融局金融产业发展处处长 闫师欧主持,对话嘉宾为:
阎焱 赛富亚洲投资基金 创始管理合伙人
李浩 中科创星 创始合伙人
李良 高瓴 创始合伙人
刘波 深创投 副总裁
王霖 鼎晖投资 创始合伙人
朱拥华 美团龙珠 创始合伙人
以下为演讲实录,
经投资界(ID:pedaily2012)编辑:
闫师欧:欢迎各位嘉宾来到对话环节。作为主持人,我非常的荣幸,能够再次见到6位高新区的老朋友。本次对话主题是“2024年投资新趋势、新策略”。围绕这个主题也很感谢主办方精心的邀请了6位代表了不同赛道非常典型的投资人来到现场,比如最早一批的老投资人,被称为“VC教父”的阎焱老师,在硬科技领域一直坚持长期主义的硬科技投手李浩李总,还有创造百亿数字化转型等经典案例的李良先生,一直是高新区为之楷模的来自深创投的刘波刘总,还有金融圈资本圈的老兵也是高新区明星企业先导的董事王霖先生,一直专注在大消费领域,80后炙手可热的明星投资人朱拥华先生。
阎焱:今年是我做投资的第十三年,我们在中国投了大概四百多个项目,投了大概七百多亿,有成功也有失败,感觉中国现在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家把投资人当成坏人,做金融的都是坏人,这是一个比较让我想不到的一个事儿。但是我觉得随着科技的发展,应该会慢慢变好。
李浩:我是2000年进入这个行业的,到今年大概二十四年。大概在十一年前联合创立了中科创星,我们就是想支持一批中国硬科技创业之星,中科创星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我们主要围绕中国科学院和高校做科技成果转化,到现在投了470多个掌握关键核心技术的团队,大概管理一百亿元的规模。硬科技这个词是我的另一位合伙人米磊最早提出的,中科创星成立的时候,硬科技也写在我们的愿景里面:我们希望共建全球硬科技创业生态,成为硬科技创业者的首选合作伙伴,谢谢大家。
李良:我现在负责高瓴的创业投资及成长期投资,也是我们内部叫做高瓴DVC(做深度价值创造)业务的负责人。感谢成都高新区、策源资本的邀请,我也是四川人,每次回来都感到非常亲切。
高瓴其实一直有一个“哑铃”战略,一端是对早期科技创新的投资,我们希望跟最好的创业者在最早期阶段就产生联系、甚至共同孵化实现项目的共创;另一端是我们对实体企业、包括传统产业的长期支持与服务,包括并购实体企业并通过科技创新、数字化等方式帮助他们转型升级,比如刚才主持人提到的百丽项目就是这类案例。与此同时,我们通过高瓴DVC、也就是深度价值创造的投后服务来链接哑铃两端的。
刘波:深创投大家比较了解,我跟在座的不同是,我首先代表的是一个国有的创投机构。
第二个,深创投在全国25个省市自治区差不多60个城市都有基金、团队,也有投资的项目。我们就拿成都市来讲,从2023年以来,这一年半的时间我们在成都市投了12个项目,差不多12个亿,其中高新区有7个项目,差不多6个亿。从我们深创投这个点来看,成都是一个投资的沃土,这片土地确实大有可为。
第三个,深创投本身确实也管了4000多亿的规模,特别是从成立1999年到现在二十五年投了1500多家企业,有269家企业在IPO上市,所以说业绩在国内还是有目共睹。我们在深圳管理了深圳市的母基金,包括周边的佛山、东莞、湖北省的母基金,在政府引导基金管理这块也有一些特色。
王霖:鼎晖投资是从中金公司直接投资部分拆出来的,团队从1995年开始合作到今年差不多三十年时间了,鼎晖从2002年分拆出来到今天也有二十二年的发展历程,我们现在管理的资金规模大概1400亿,投资了400多个项目,有100多家企业上市的。以前投资基本是以传统企业为主,现在转向了高科技、科技创新企业。成都是我们的福地,以前投过康弘,又投了先导、齐碳科技等一批优秀的企业。我们从去年开始和高新区合作以后,又陆续引导产业落地,目前已经有4家了,他们都愿意把总部迁到高新区,说明成都是一个投资沃土,是一个新质生产力很好的落地机会,所以下一步我们还会把更多优质企业引过来。
朱拥华:非常感谢成都高新区,去年我们非常成功得把我们的第三期人民币基金放在了成都高新区,龙珠作为纽带拉动,更加深了美团和高新区的合作。
美团龙珠是2017年成立的,2016年我们定了两个计划,第一个计划前五年我们以消费为主,所以2017—2022年投资消费我们是比较重的。第二个五年考虑的是科技的延展以及当时整个资本市场非常活跃的情况下,我们判断科技走向可能会走强,所以2021年开始正式科技投资。我们现在有三期人民币基金和一期美元基金,管理规模130多亿元。消费我们投了一些项目,像蜜雪冰城、喜茶、古茗,我们都是最大的外部股东。科技领域我们也是大胆的尝试,我们是理想汽车最大的投资方,2021年开始尝试新能源、半导体、AI、机器人等。目前积极在向消费+科技的双轮驱动在转型,我们特别期望和成都高新区在未来几年有更深入的合作。
闫师欧:去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到近期中央政治局会议,民营机构和国有企业的股权投资越来越受到国家层面和社会各界的关注和重视,包括近期创投17条多次提到了耐心资本。面对出台了这么多的支持股权投资更高质量发展等新政策体系,面临新的变化,投资人应该怎样应对这种变化?有什么建议?另外2024年更关注哪些领域投资?或者当前您的投资策略是怎么样的?
阎焱:耐心资本是投资特别需要的一个方面,但这也是一个常识。为什么中国耐心资本变得非常重要?我觉得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比如我们在海外做风险投资,做VC的话,我们的时间都是10+2+2,就是十年,五年投资期,再加五年回收,然后GP可以延长两年,LP可以再延长两年,也就是说14年的时间。但是中国的基金普遍都是7年,还有5年的,还有3年的,所以中国的基金从一开始设立的时候,人民币基金它就是一个短期的,这个是目前中国绝大部分,可能99.9%以上的基金都是这样的。由于它的时间短,再加上中国退出机制是股票市场开1年关2年,所以中国的PE投资和VC投资它没有一个可以完全预期的退出渠道。过去我们是在中国投资以后拿到美国去上市,海外上市它有可以预见性,中国虽然叫注册制,但是我们知道中国没有真正的注册制,所以中国的退出是没有可预期的,这是最根本的问题。
第二个,目前变得非常突出的问题,就是全国现在PE基金,我们基金业协会做了一个统计,大概全国的PE、VC里面80%以上的LP都是地方政府的钱。2015年出了资管新规以后,基本上把过去中国银行的渠道全部卡死了,银行占了整个中国市场的80%,中国直接融资市场即使现在也是非常小的,所以中国80%的LP都是地方政府。如果要想做一个耐心资本,我觉得我们可能这个问题比较难解决。
我们喊了很多年,这种情况是愈演愈烈,没有变好。所以我觉得现在可能我们要想一想,要有更多的市场力量来解决。咱们也在全世界做一个尝试,就是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有这么多的股权投资是由政府来出钱,中国是全世界唯一的一个。所以我们在做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尝试吧,可能也会碰到很多的困难,但是希望我们这个能够成功。
闫师欧:感谢阎老师,难怪阎老师被业界称为良心投资人,发言是非常中肯的,一语中的。
李浩:中科创星聚焦做早期的硬科技成果转化。根据对科创板上市公司的统计,一个硬科技企业从开始创业到上市,大概需要接近15年的时间。而现在一支基金的周期,长的可能就是七八年,还是不能有效保障耐心的。
为什么大家会提耐心资本呢?因为现在对金融的要求是支持科技、支持实体经济发展,所以金融的配套要符合科技创新的规律。现在国家已经把耐心资本写到了国家最高级别的文件里头,可能相对应的,是不是今后在基金期限上会有一些改善的情况。
第二个话题,2024我们大概看三个方向。
1、新能源。我们还是聚焦看前沿科技,比如可控核聚变,比如SPAN电池体系,看一些未来的机会。就可控核聚变而言,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和材料领域的进步,能源的突破迫在眉睫,大家在这方面的期望值很高。
2、航空航天的一些配套。比如航空的无人机、eVTOL的配套,比如航天领域的,看卫星载荷、卫星应用、卫星的数据处理等等,在关注这些方向。
3、新材料领域。主要关注一些新材料体系出现后,引发的功能性的改善,生产效率的提升。
我们主要看这三个方向。
闫师欧:新能源也好,航空、低空经济上下游也是高新区非常重要的产业。希望李总可以和高新区多交流合作这类产业。
李良:前面阎焱总、李浩总讲得非常好。从投资来看,我们看好几个方面:
第一个就是刚才讲的早期科技创新方面,之所以我们觉得大有机会,最大原因还是近几年技术上有很大跃升,无论是能源变革的持续深化,把这一原本的资源行业变成制造业所带来的整体性机遇,还是人工智能以及智能化的大幅度提升——无论软件还是硬件层面,技术迭代都非常迅速。技术上的突破叠加快速的迭代试错,最后就成了一个工程问题。比如生命科学领域,在新的算法新的数据加持下有很大的突破前景,能够解决很多之前我们看不到的问题。我们在成都、在高新区也投了很多生物医药企业,包括今年新投的两家多肽药物创新公司,发展都非常不错。
而随之出现的更技术派的新一代创业者,包括潜在创业者,更是值得我们长期跟踪研究的对象,如何跟他们链接,在创业的过程中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创造必要的资源,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们常常高估未来两年的影响,而低估未来10年的变化,基于以上,我们认为创投这个行业还是有大量事情可以做的。
第二个是如何服务于相对成熟的实体企业,换句话说就是如何推动这些企业的高质量发展。刚才中金单总在分享中有提到,海外的私募股权的退出方式有六成以是通过PE之间的并购实现的,而这个价值创造凭借的正是投资机构帮助企业提升效率、实现转型升级的过程。在国内,我们能看到其实有非常先进的整个产业链支持、技术的高速迭代。如何提高人才和资本的效率,降低生产经营中的浪费和技术上的损耗,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对我们投资机构来说这里面有很大的可以通过去服务和赋能企业去提升的空间。
其中核心的一点就是产业整体的数字化升级。数据作为一个不在资产负债表里的资产,如何把它用好,对于越成熟的企业越重要,真正把它用起来的话,能实现很大的边际收益和投入产出比。
但这一点对于投资机构的要求反过来也是非常高的,无论是帮助企业做数字化升级、精益管理、还是人才赋能,不但要求我们要亲身到企业去,还要求我们有能力超越具体的点状的问题、而拥有更广阔的视野以及认知。在这个过程中,投资机构的角色和企业请了一家咨询机构或者购买第三方服务是很不一样的,因为作为股东方,我们和企业是风险共担的,所以这也要求投资人去服务企业的时候需要更结果导向。最后总结一下就是,如何去实践更多的高质量并购,去服务企业的高质量发展,这是我们作为投资机构还要持续努力的一个方向。
刘波:我讲几点感想。
第一个,从政策的角度,我认为政策很热,比三伏天还热。从我们深创投角度,6月份国务院也发布了促进创业投资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对我们这个行业的国十七条,三中全会进一步明确了要鼓励天使投资、风险投资、私募股权投资的发展,更好地发挥政府引导基金的作用,发展耐心资本。三中全会很重要的一条就把“创新投资”改为“风险投资”,深创投也做了一些贡献,各个部委早期也在深创投,包括有关领导的座谈会我们也写了很多材料,就是回归行业初心,这个行业就是有风险,成都高新区写的容错度,这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说得直白一点,国家对创业投资,或者对我们这个行业给予了历史未有的重视,从我感觉到的,包括四川省这些基金也在搞省立基金,各地也都在做.
我想我们一定要深刻的领会三中全会的精神,也深刻的领会我们这个行业所担负的这种期望值,大家对我们的期望值很高,对这个行业期望值很高,所以我们能不能接得住,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是这个行业要去思考的。
国家确实把我们这个行业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因为有那么多文件,包括我们从深创投的角度,各个部委过来调研的太多了,反而其他监督部门、纪委部门少来调研了,还是呵护这个行业的发展。
第二个,从行业角度来看,确实又有一点冷,我的理解确实是两重天。我们不能忽视整个经济下行,这个行业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个人认为不管是从投资募资,真的是在下行,整个社会缺乏长期资本,特别是民营的社会资本非常短缺,主要的资本在国有、在政府,但实际上政府也很缺钱。俊杰书记说一年拿三千个亿,每年六百个亿,我认为高新区也不容易,政府也不容易拿这个钱来支持这个行业,可以说是牙缝里面挤出来的钱。但是这个行业关系到国家的长治久安,关系到国家的战略发展,或者说关系到国家的安全,关系到我们的生命。
行业在洗牌,在调整过程中每个行业都要面临整合洗牌,按照国务院的文件精神,未来会培育一批优秀的创投机构,就是强者恒强,我们这个行业也要进行优胜劣汰,也要进行整合。所以对于深创投来说还是机遇大于挑战,不能躺平,不能悲观,应该是抢占机遇,敢于逆势投资。我作为一个行业代表,特别是国有代表,深深感受到这种责任、荣誉和期盼,不辱使命去做好这个工作。
第三个,从募资的角度我能看到,转型升级包括半导体三期三千多个亿已经到位等等募资,包括我能看到的社保基金,在北京、上海、深圳,国家社保就是老百姓的钱委托给我们,我们欣喜的看到国家社保基金拿出来支持创投,未来按照国务院的文件,保险基金、理财基金都会相应的出来。这次我看到国家半导体的三期三千多亿,几个商业银行,工业工农中建交通银行等等都做了投资。原来说银行的钱不能做投资,首先国家三期就拿了这几个国有银行的钱做投资,这就是动向,不要简单去看问题。大家也看到新闻了,但是大家的敏感度还不够,还在老调重谈,实际上现在在变化,在急剧的变化。如果说耐心资本、国有资本,包括政府资本,就是政府引导基金,他们应该首当其冲,为行业树立典范,他们就是绝对可以信得过和依靠的力量。所以我也在想,包括深圳、成都、四川省、高新区的这些资本,那么以后基金的存续期肯定就不可能是6—8年,我认为就是10年,甚至10—15年,那国有引导基金都是6—8年,你就要起示范,我个人觉得最低应该是10年,你做示范,引导民间资本最少10年,你不做示范,那有些投资也不可能长期。
第四个,从投资角度,我认为三中全会对投资这个东西应该是说得很明白,我也做了深刻的学习。因为以前是七大战略新兴产业,这次讲了八大战略新兴产业。原来有新能源汽车,独立的是一大产业,包括节能环保,这次这两个产业没有提,可能新能源汽车它可能是归到新能源去了。另外加了三大产业:人工智能、航天航空、量子计算,七个领域少了两个,又另外加了三个,就是八大战略新兴产业。
同时也讲了所谓的产业链、供应链安全,说简单的就是卡脖子的项目和行业,说了七个。国家卡脖子技术,第一个就是集成电路,它不是用在半导体和芯片,集成电路实际上还是高集成的。第二个工业母机,第三个医疗装备,第四个仪器仪表,第五个基础软件,这个基础软件不是APP软件,是类似于鸿蒙系统这些操作软件,汽车操作软件我们没有,我们是用的国外的操作软件,现在还没有国产化,底层的逻辑还没有。还有工业软件,像CAD、CAE。还有先进材料。八大产业里面有新材料,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卡脖子下面写的是先进材料。我想投资重点就是围绕三中全会的这个文件精神来投资,我理解一个是战略新兴产业,一个是卡脖子产业,或者涉及到我们的产业安全的,所谓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的产业,我认为三中全会是写清楚了的。
至于说从管理的角度,确实深创投IPO上市两百六十多家,我们退了五百多家,存量还有九百多家,我确实看到企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绝大部分业绩是下滑的,我看到应该是超过了一半,以前我们是60%业绩是增长,今年确实是业绩遇到了很多挑战,大家也感受到了,在这种调整过程中还是非常痛苦的。所以我们下来要加强赋能的管理、并购、重组。确实每个企业的成长它面临很多的困难、问题,要跟他找市场,找融资,现在企业就是缺钱、缺市场、缺能力,他缺什么我们补什么。如果没有这种深度的赋能服务,只是给钱,那这个后遗症确实很大,无可奈何花落去。
闫师欧:三中全会专门有一个新词叫“建立国有企业履行战略使命评价制度。”,刚刚刘总已经聊得非常淋漓尽致了。现在请王霖总分享一下。
王霖:耐心资本最近提得比较多,从投资人到企业都期盼耐心资本。刚才阎焱总说得非常直率坦诚,其实根本原因是机制问题。现在资本市场又出现了一个低估的状态,二级市场不赚钱,投资就不赚钱,投资人也不投钱,融资就越来越难,市场上的钱越来越少。投资是一个接力赛,从天使到VC,到成长,到并购,没有新的资金进来,后续的企业融钱难,业绩发展也难,估值没有往上走;当GP在融资的时候,IRR无增长的情况下,LP就对DPI提出要求,所以GP被动的要在二级市场减持股票、变卖所持公司的股份,已达到尽快退出的目的,一级市场转让、提前变现会,公司的估值自然会被压下来了,然后收益也就下来了;这样市场资金就更少了,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从GP来讲,也有一定的责任。过去几年很多风险投资基金发展特别快,蜂拥而上,很多基金成立起来,投资就是追风,并不是真正的投到好的项目、好的技术、好的商业模式,真正的产生好的社会价值,创造了价值。所以现在投资收益率、成功率不是那么高。因此形成今天的困境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耐心资本在科技创业、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中占重要地位,这个必须得做。现在看我们的资金构成,政府引导基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类别。再就是央企、国企这些大的产业集团的基金。从国家的战略,我觉得像成都高新区的政策是开启了先例,是政策导向,自己也在行动。第二个就是国家层面,大的金融政策方面,如果能通过政策调整,把长期资金,比如保险资金,养老金,就像国家对于房地产调整政策一样,把这些资金引导到市场上,慢慢就形成了一个有持续的钱继续投资,把好的企业推着向前走,最终形成下一个好的循环。
对于投资人来说,我觉得GP拿投资人的钱,不管产业引导等重要的使命,更重要的是这个钱要保值增值,因为我们的LP不仅有政府引导基金,还有市场化的资金,既要安全也要挣钱,这是根本。所以下一步提高投资质量,把资金投得更精,项目成功率更高,这是一方面。
第二方面,在投资的阶段上,一是往前投,找到潜力大的,这样在后轮的融资不靠IPO也能退一部分。再就是往后投,现在资金少了,是投资的好机会,可能五年、八年以后就看到今年加去年成立的基金收益率是很不错的,这样的话很多项目就往后一点投。所以提高收益率、成功率,慢慢就会让投资人更加信任我们这些GP,我觉得这是培养耐心资本的一个方法和方向。
朱拥华:关于耐心资本,我想先讲讲体感。其实有一个很明显的感觉,就是我的很多同行都在离职,我会觉得讨论耐心资本,无论如何先要考虑如何留住人才。因为在投资行业,实际上是一批非常聪明、勤奋的人,才能把这个工作做得更好。
我有观察在过去三十年的时间,在全球应该是有两个国家资本市场是非常活跃的,一个是美国,一个就是中国。在过去二十到三十年时间这两个国家的土壤培养了一批非常优秀的投资人。在座都是前辈了,因为我刚入行的时候看了很多阎老师出色的投资案例,2009年我们和王霖总一起合作投资了慈铭体检,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同学。我是80后,我会感觉到过去十几年我身边很多当时一起入行的同行朋友他们炼了十几年的功底,真的感觉我们和美国同行比起来是不错的,看问题的眼光和角度很好。但是确实在过去这一两年好多人都消失了,这些都是客观事实,我们一定要对齐这个事实并重视如何留住最优秀的人。如果留不住最优秀的人,我们和海外顶级机构在竞争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十年以后在人才储备就会出问题,这可能是我们现在需要重视的问题。
另外投资策略方面,坦率地说我们今年也发生了很大的调整。我们之前其实投资大约有一百亿,总共只投了近50个项目,也就是说平均单个项目投资2亿以上,甚至有两个项目单笔投资10亿左右。我们现在积极响应政策号召,配置更多精力向早期看。一方面因为资本市场退出出现了严重的不可预测性,而这种不可预测性我们需要有一些耐心;另一方面我们确实是希望能够扶持更多的初创者;同时,我们也要给自己一个更多观察的机会。
科技实际上是我们现在主打的一个方向,主持人也说我们以前是消费见长,的确是。我们2021年拓展之后,在科技领域投入还是不遗余力的,而且资金量是巨大的。当时我们在芯片、新能源,去年在AI大模型,今年在机器人等领域了,我们都多次出手。我们以前消费投资占到约80%,现在反过来科技比例占到80%,也是希望在后面更多地投小投早。
闫师欧:感谢6位嘉宾的精彩分享。
确实时间有限,我们接下来就浓缩了两个点杀问题,这个点杀问题也是我们征集了部分现场观众,以及部分政府部门,以及部分你们同行朋友最想问的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想问一下阎焱老师,阎焱老师见证了高新区发展三十多年。昨天听你说刚来成都时候,觉得高新区还是一片桑田。成都高新区现在已经算是国家高新区第一梯队了,GDP也是3200亿,除了成都和两个地区州全四川省排第4,税收也占了全省的11.2%,电子信息、生物医药、先进制造、数字经济、未来科技等产业都还是相当蓄势待发。所以想听听阎焱老师给高新区产业发展提点建议。
阎焱:只能是个人的一些看法。高新区我是看着它成长起来,二十年前是一片菜地,现在已经是这么一个重要的高科技的堡垒基地。
第一个建议,在基金上,我觉得要做一个区分,尤其是对于那些早期的高风险的基金,能不能一开始设立的时候就把它的时间拉长一点,而不是说七年,一开始就应该10—12年的时间。因为我们投一个项目,最典型的我们是科兴疫苗的第一大股东,好多人都觉得你真有眼光,说你疫情来之前你赚了这么多钱,我们三年净利润是两千亿,我占20%。实际上我们是2010年就投的,而且前八年一直赔钱,一直熬,熬到今天我们还没有退出。所以把这些早期的风险比较高的投资,从一开始就给它做一些长的时间的限制。
第二个建议,大家说赛道基本上都差不多,那怎么能够去做到更好的一些回报呢?我有两个建议,一个是我们最近看的电池材料偏多,大家都在投电池,但是现在电池材料三元锂已经过剩了,所以锂价格大幅度下降。下一个目标是固态电池,那固态电池其中正极材料一个非常重要的叫富锂锰,这个领域大家投它不多。第二个,我们投的一家碳化硅项目,我们是2000年初投的,当时才8个亿的投资,但是我们上市已经六百亿了,才三年时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它赶上了电动车的兴起,而电动车的芯片必须用碳化硅芯片,普通芯片做不了。当时我们看得比较前一些,所以我们在一个大的潮来之前要看到它的发展。
另外一个领域,大家都在谈AI,但是AI怎么用?我们最近在看几个AI公司,我们觉得非常是不错的。
一句话,投资一定要看得底层,要看得更仔细。投资最忌讳就是大忽悠,大家投什么都投什么,说不好听一点,最终都会被时代所淘汰。
闫师欧:下一个问题问一下拥华,消费复苏是一个热门议题,尽管您说现在也再专注投科技领域,但是你的经典案例像喜茶、古茗、蜜雪冰城等经典案例都深入人心。网友都说成都很City,报几个数据给大家,成都的茶馆不说了,北上广深总量加起来都比不过成都,书馆仅次于北京,咖啡馆仅次于上海,奢侈品消费是全国前三名。所以想听一听大消费领域你的投资趋势是什么?给成都,尤其是高新区有什么建议?
朱拥华:消费我们确实看得很久很有心得,我们比较敢投。刚才主持人讲的几个项目都是早前投的,蜜雪冰城我们投了近10个亿;喜茶大约60家店的时候我们就投了4个亿;古茗只有2000家店,不到1亿利润的时候,我们就投了4个亿给他们。
近期我们观察到,中国的消费需求好像有那么一点增速放缓,但是供给其实还是旺盛的。需求方面我们会看两个维度,一个是购买力,一个购买频率。以购买力为例,在2022年以前,中国人均购买力还是蛮高的,很多品类的单价每年都在涨,但近期大家开始关注低客单价的产品和服务。我们看下来如果需求土壤的增长出现失速,供给就会制造惨案,不同城市表现出来的特点是不一样的。我最近连续出差,就是看各地的消费情况,我感觉有两个城市还不错,一个是深圳,一个是成都。我们好好研究了一下深圳有越来越多的港客带动,你到深圳不会感觉消费出了任何问题,而且市场非常好。同时我们了解到非常多出海和机器人供应链都在那边,非常生龙活虎,很多投资人都在那儿扎堆。还有就是成都,主持人讲成都这边是生龙活虎的状态,我们前年投了饺子品牌“熊大爷”,当时只有60家店,后来公司总部搬到成都,在成都环境孕育下在全国竟然开出了1000家店,当然并不是说全国都是这样。
所以消费投资我们现在的策略就是观察,就是很难去期待再像过去那样。我觉得我们有一个黄金五年,从2016年开始一直到2021年的消费投资黄金五年,那个时候资金量足,创业者敢上,所有的品类都是很积极的。还有关键的一点,就是消费者敢花钱。但是现在大家需要考虑需求和供给之间会有错配。不过我们判断,也不用太多悲观。原因就是在于中国是一个人口大国,我们整个城市化率又是很深厚的。每年的餐饮就有4万亿,零售4万亿,再加上七七八八的,我们还是有10万亿。面对这么一个巨大市场,首先我们相信是各种形态并存的多元市场,所以我们在这个过程中还在密集地去寻找,在一些有消费土壤的城市,有一些品类,有机会在新的一代18—24岁年龄段发展起来的品牌,这是我们关注的。不过这可能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到底需要多久,我们还不知道,现在给不出答案。
闫师欧:感谢6位嘉宾带来的干货分享。接下来的2024、2025年以及未来五年、十年,也希望在座嘉宾以及所有金融机构企业朋友和高新区能够双向赋能,共同成就。
感谢现场所有观众,非常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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