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星的投资逻辑：融入全球投资圈 坚持价值投资

　　60天前,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问美国保德信金融集团的副董事长马克·格瑞尔,有一批知名中国企业家即将访问美国,他愿不愿意与复星集团在纽约一起承办中美商业*高峰会,马克爽快地答应了。郭广昌当时不知道的是,保德信的首席传讯官曾对马克说:“这个计划留给嘉宾邀请、活动策划的时间实在太紧张了。”马克当时想了一想,只对首席传讯官说了一句话:“那应该会让这个事情更有趣。”

　　郭广昌说,“论企业规模,保德信金融集团比复星集团要大得多,他们管理着8000多亿美元的资产,而我们目前仅仅管理着200多亿美元的资产。但在保德信与复星之间,有一种默契和互相认同。”更为重要的是,这两家公司是全球金融圈的搭档。

　　2011年9月15日上海,复星集团和美国保德信金融集团宣布,双方合资的寿险公司已经正式获得中国保监会批准筹建,该公司注册资本金为5亿元人民币,美国保德信旗下的保德信保险公司与复星各自出资50%。至此,中国*的一家由民营资本与外资合资的寿险公司浮出水面。

　　这是复星全球化投资的一幕。聘请美国前财长约翰·斯诺做集团顾问,和凯雷合作成立股权投资基金,入股地中海俱乐部……从去年开始,在资本圈长袖善舞的复星开始活跃在国际舞台。让人们印象深刻的片段还包括今年4月,复星集团在纽约四季酒店举办了初入华尔街的晚宴。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换下细条纹西装,身着丝质太极服表演了一段太极功夫,这场以柔克刚的中国武术表演透露出一丝气息:44岁的郭广昌正气定神闲地迈向海外收购之路。

　　融入全球投资圈

　　复星和保德信故事的开端在2009年秋。当时,复星的2号人物——复星集团副董事长梁信军在美国路演时收到保德信金融集团的邀请共进早餐,这家保险巨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30年前。

　　马克·格瑞尔邀请梁信军吃饭的目的很明确,希望和复星合作成立合资公司,进军中国市场。不过,梁信军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未多兴奋,他当时的顾虑是中国的多数寿险公司未能实现盈利,于是他问,中国有这么多合资公司,都是失败的,为什么我们要做尝试呢?不过,马克最终说服了他,他向梁信军如数家珍地列举了保德信的产品优势,比如拥有面向高端职场人士的保险产品以及公司团险等,而且马克对中国市场研究已久,跟踪分析了各种失败的案例,并找到了一套解决方案。

　　梁信军当天给郭广昌打了电话。随后,郭广昌立即飞来纽约。接下来,双方经历了漫长的谈判。“复星在投资上一直很谨慎,对合作伙伴都会做大量调研。每进入一个行业,复星都会提前跟踪几年。比如,对于这次合作,集团派高层团队特地拜访过保德信在其他国家的合资公司。专门向保德信在韩国和日本的合作伙伴了解其合作情况。”42岁的复星集团总裁汪群斌是复星4个创始人之一,他回忆整个过程时说。

　　据汪群斌介绍,2010年是复星“全球投资元年”。目前,复星在北美已有投资团队,并开始部署欧洲、日本、澳洲的全球投资网络。

　　人脉对于投资圈来说显然十分重要,复星深谙这一点。据复星有关人士透露,复星聘请美国前财长斯诺为董事会顾问,这个部署可谓意味深长,其在复星全球化投资中扮演了关键角色。复星确定全球投资战略后,需要找到一个人脉深广和值得信赖的人物。事实证明,复星后来洽谈的几个大型并购案,包括和凯雷创始人以及美国国际集团(AIG)的CEO本默切的深入接触,都由斯诺穿针引线。“如果没有斯诺的引荐,本默切不会认真听我说了一个小时,我们直接发信给他,他可能连信都不收。”梁信军说。

　　事实上,对于复星来说,跻身于国际投资圈是一场漫长的战役,由内而外的改变早已开始。早在复星公开上市之前,注重形象的郭广昌便已在为全球化做准备了。他聘请专人教他如何了解西方人的思维方式与商业文化,他在开会的路上也会练习英文。

　　长时间的学习终于派上了用场。比如在收购之前,郭广昌和梁信军曾到Folli　Follie控股家族在希腊的家里吃饭。

　　今年3月,郭广昌在上海的一次公司会议上给德斯坦和斯诺上了一堂太极课。斯诺说,我不能说自己擅长中国文化,但我接受这种文化。这也是复星的标志性特征之一。汪群斌认为,国际化成功的标志之一在于文化的输出。“今年我们在纽约办了太极秀,马上在德国做太极文化的推广。要让中国文化走出去,包括我们也在全球开一些太极馆,除此之外,像中国的很多文化,我们会赞助如故宫的馆藏到卢浮宫参展等。”

　中国专家

　　显然,复星的国际化战术与中国其他企业并不相同,其购入的都是渴望进军中国拓展业务的国外知名公司的少数股份,这样的收购价格无疑更加划算而且更加安全。

　　梁信军曾对此做出解释,“中国公司如果想要控股欧美,首先会碰到信任问题。对现有的投资者来说,我们必须要让他们把我们当成善意股东,当成他们的中国合作伙伴。我希望这家公司的客户认为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

　　比如复星参股了全球*的休闲度假企业法国地中海俱乐部,成为其*股东之一,并帮助其在中国东北修建了亚布力度假村,地中海俱乐部集团CEO德斯坦说,复星集团的工作人员每周(有时甚至每天)都与地中海的相关人员沟通,分享有关中国市场的开发计划。今年上半年,复星又购买了著名时尚品牌希腊Folli　Follie集团9.5%的股份。复星还曾计划买入时尚品牌Prada　SpA的部分股份,但以失败告终。“我们投海外最重要的一个标准,就是我投资的任何一个海外公司,一定要看它未来的增长是不是大部分来自中国。”汪群斌说,“我只投这种企业。因为这些企业未来的收益会与中国经济的发展相捆绑。此外,投资消费品品牌是复星全球投资的一个重点,理由很简单,中国会变成全球*的消费市场之一。所以投资投什么,都是基于中国消费市场和资本市场的大幅上升。”他说,曾经有人建议复星投资美国的一个药企,复星的决策方法是,先研究这家药企在中国的销售和增长率,进而据此判断其未来的成长性。“即使你有再好的投资理念,在一个陌生的市场,也做不出准确的判断。”

　　最近两年,复星更加明确,成为全球投资公司的关键不是资金,而是背后的中国市场。只有成为中国专家,才能和西方商业和投资圈建立平等的关系。因此,尽管复星强调全球投资,但只投资于能够从中国成长受益的行业和领域,绝不跳开中国本土市场做文章。

　　没错,任何看似复杂的事情往往都基于最简单的逻辑。汪群斌说,我们正处在投资转型期,目前在全球投资我们主要投三方面:

　　一是品牌消费类,比如说我们投的地中海项目在中国市场具有巨大潜力,我们的海外投资原则是,这些被投企业跟中国的消费和成长一定要密切相关、高度协同。这样,我们才有独特的优势:和中国本土企业相比,我们具有全球化优势;和海外企业相比,我们又是中国专家。如果你纯粹投一个海外企业,在中国没有实质性业务,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其次,复星关注创新高端制造,比如说复星医药(600196)在美国投了三个实验室,做研发。同时还在全球开发更多的创新类高端制造业的项目。

　　第三,复星一直在全球寻找资源项目,比如收购矿产。汪群斌举了一个例子,“我们在加拿大开矿手续复杂,为了向当地社区证明这个矿开采对环境没有影响,复星国际特意做了18个月到24个月的野生动物的勘察,每年写一个报告,如果调查结果显示生物种类有所减少,那整个工程都需要停掉。”

　　安全原则

　　在人们眼中,成立于1992年的复星已然成长为一家管理着千亿资产的投资集团,投资组合涉及医药健康、房地产、钢铁、矿业、零售、服务业及其他投资等领域,豫园商城(600655)、复地集团、招金矿业、分众传媒、雅士利、红星美凯龙、Folli　Follie……这些明星企业或为复星控股,或为复星参股。目前,复星是上海*的民营企业。从去年开始,复星集团内部去掉了“多元化公司”的说法而统一为“投资集团”。郭广昌多次表明,复星的榜样是“伯克希尔哈撒韦”,专注于投资受益中国经济成长动力的行业,即投资中国未来。不过,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规避投资风险。“规避风险的*方法是先做小的测试。”据复星有关人士透露,复星的中国动力嫁接全球资源模式,比如地中海俱乐部,复星投资了3700多万欧元,复星的想法是,即使失败,这笔钱也完全输得起。第二个投资项目Folli　Follie,复星的投资规模扩大到1亿欧元左右。在此过程中,复星学会了和欧洲职业经理人团队及家族股东的合作之道。

　　此外,复星重视公司的历史记录调查和在私人交往中了解合作伙伴的诚信度。比如投资Folli　Follie时,梁信军甚至到股东对方家里吃过饭。“复星董事做出任何一项投资决策时,7个执行董事中的全部或者大部分都要亲自见过对方的管理团队,对于任何投资项目,复星集团董事会的决策七人组每人都有否决权。“项目决策主要从四个角度来看:*,这个项目有没有发展前景,有没有竞争力;第二,财务角度是否比较好,有效益;第三,从法律角度来看,有没有法律和政策风险;第四,从团队角度来看,做这个项目的团队是不是有竞争力。”汪群斌说,“复星董事会的一票否决有双重含义,上述四个方面有任何一个条件达不到我们不做,董事会内部有任何一个人不同意我们不做。”

　　“我们选择投资行业龙头型企业,任何企业都可能犯错,领导型企业犯了错之后还有安全空间,同时,我们不单纯追求控股。”汪群斌说,“考虑底线,控制风险,这是复星的安全投资逻辑。我们是很小心的人。”比如,复星和保德信的对策是设立9人董事会,双方各3人再加上3位独立董事,合资公司的团队也不是由双方各自指派一套人马,而是从社会公开选聘好总经理之后,全权交给总经理去组建。“我们会通过管理创新来有效控制风险。”汪群斌表示。

　　此外,价格合理的财务安全也很重要。在投资Folli　Follie之前,今年5月份,复星放弃了一个知名的奢侈品品牌项目,原因是报价比复星设想的贵了20%,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此后欧债危机深化,对方的股价已经大幅下跌。

　　价值投资

　　据汪群斌介绍,复星目前投资过的项目超过140个,直接、间接控股和参股的上市公司多达37家。复星对自己的定位,正在由综合性产业集团向投资集团悄然转化。

　　他这样梳理复星的投资轨迹,复星*阶段是1992-1998年,这一阶段国家放开了民营企业的准入门槛,包括医药、房地产在内的行业对民营资本正式开放,复星借此机会进入了医药行业和房地产行业,复星实业(复星医药的前身)在1998年成功上市;第二阶段是1998-2007年,这一阶段是重化工行业的黄金时期,包括钢铁、矿业等行业蓬勃发展,复星抓住机遇,投资南钢、海矿、招金矿业等企业;第三阶段是2008年之后,中国开始正式进入了以内需拉动的消费升级时期,消费升级类、金融服务类、高端制造业和能源类企业,是现在发展势头*的行业,也是未来5-10年,中国最值得投资的行业,这是复星目前的投资重点。

　　1998年,复星实业上市,郭广昌认识到资本的魔力,此后他寻找各种投资机会,打造出复星发展模式:强势资本、低点介入、整合增效、上市融资、快速扩张。

　　随后,“复星系”急剧扩张,在通过咨询、房地产、医药行业分别赚取了*个100万、1000万和1亿之后,复星完成了初始资本的积累,随后通过银行贷款、股权融资、发行债务等融资渠道实现下一轮并购,并购后的公司通过整合提高效益,推动尽快上市,或者配股融资,或者发行可转换债券融资,获得新的资金,再投资新的项目,犹如滚雪球。2002年,复星首先控股豫园商城,再联合豫园投资招金矿业,招金矿业上市,募资25亿港元,后黄金价格飙升,复星的投资获得了丰厚回报。2003复星并购南钢股份(600282):首先是由复星出现金,南钢集团出资产,双方成立合资公司,复星控股。然后复星进一步以现金增资,南钢集团则以拥有的上市公司南钢股份的股权增资。经过这样的安排,复星不仅控制了上市公司,还缓解了出资压力。后复星又通过南钢联合唐山建龙间接参股宁波建龙。2007年复星重组海南矿业,迅速重组增效扭亏为盈。

　　今年6月底,复星亦公告称,正考虑可能将海南矿业分拆,并于上证所独立上市。最近的例子是:去年复星的投资组合里有6家公司实现IPO,共募资96.1亿元,为复星带来22.6亿元的投资回报。2011年年初至今,复星亦有6家企业上市。

　　近两年,复星开始新的战略转型,郭广昌提出了新的业务方向——私募股权投资与金融服务,更好地与基金、资本结合投资产业。复星集团*个集团直属的私募股权基金管理公司复星创富,采用“股权投资+产业投资”的方式,而随着私募股权投资越做越大,复星创富、复星创业、复星谱润等团队构成了庞大的私募股权平台。

　　而在不同的时期,复星会为自己确立不同的榜样。比如成为中国的GE、打造中国特色的黑石集团或凯雷……最近被复星高管们常常提起的偶像是巴菲特,复星希望自己在5-8年内成功地向巴菲特模式转型,成为一个与伯克希尔·哈撒韦相似的“*的投资控股公司”。

　　汪群斌说,价值投资是复星投资的核心原则。首先,投资的确要留下足够的投资安全冗余。其次,复星推崇巴菲特的护城河理论,即是否具有独特竞争力是判断是否具有投资价值的核心。比如复星投资 Folli　Follie,其扩张速度与现金流的高速增长给了复星以安全信心。

　　今年8月25日,复星国际公布了一份较为出色的上半年业绩:净利润同比增长111%,达到33.99亿元。值得注意的是,上半年复星国际的投资收益达到22.8亿元,首次超过产业利润16.9亿元,成为*大利润来源。

　　汪群斌告诉记者,复星国际希望能成为一家全球*的投资公司,对于旗下的产业公司管理模式,如复星医药、复地、南钢、海矿等企业,采取充分授权,复星集团按照每年产业公司上报的预算指标和完成情况对其进行考核,并在人力资源、战略运营、公共资源等方面给予必要的支持,但是复星不会介入旗下公司的具体运营决定,复星对自己的定位始终是“负责任的股东”,既不能越位,也不能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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