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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达资本应文禄：风险投资是长跑，时间是最客观的老人

如果列一下投资人最常出现的地方，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机场，但是应文禄不是，他更喜欢坐高铁，“方便，不耽误工作。”

2017-11-16 15:56 · 投资界 Amanda

点击图片进入2017投资界TOP100总榜单

　　7月12日，清科集团旗下中国创业与投资第一门户——投资界（www.PEdaily.cn）与清科研究中心联合发起，国内顶级私募股权数据库私募通提供数据支持，前后历时4个月筹备评选的「2017投资界TOP100投资人」榜单隆重发布。

　　「2017投资界TOP100投资人」总榜单上每一位投资人都有着深刻的行业洞察，决策敏锐果断，在诡谲的创投江湖中辨识千里马、独角兽，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话。接下来，《投资界》将对上榜投资人进行追踪报道——从人生履历到经典案例以及背后的投资逻辑，《投资界》将一一放送，敬请期待。

毅达资本应文禄：风险投资是长跑，时间是最客观的老人

姓名：应文禄

年龄：52岁

职位：毅达资本董事长、创始合伙人

代表案例：南极电商、江苏有线、奥瑞德、大千景观、上海绿地、华威医药

　　你不勇敢，没人替你坚强，

　　你不执着，没人帮你实现梦想，

　　毅力坚强，行达天下……

　　天生性格开朗，喜欢打网球，2007年开始，应文禄已经打了10年，“相当于业余水平的高中阶段，”应文禄笑说，“最多一周一次，已经感觉很奢侈了。”应文禄一天的行程非常满，基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安排工作时间的最小单位可以细化为10分钟。每天除了跟企业沟通，与LP接触，应文禄在团队文化建设上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如果列一下投资人最常出现的地方，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机场，但是应文禄不是，他更喜欢坐高铁，“方便，不耽误工作。”

刚入行时，市场一片荒芜

　　1996年，应文禄参与的第一家企业IPO是南钢股份，当时，证监会还在方庄办公，金融街正在建设中，那时候中国私募股权投资在黑暗中摸索，对行业的理解处于朦胧的状态。“当时大家都还在翻译美国中小企业的相关法规和股权投资有关规则，完全是跟随和学习的阶段。”应文禄回忆说。

　　原定于2000年开板的创业板因为互联网泡沫的破裂而推迟了9年。可以说，2000年之前很少有人知道股权投资是什么，由于股权分置等原因，2006年之前大家都在炒股票，都在摸索，国内人民币私募股权投资推进很艰难。这时外资机构占据了关键的发展机会。2006年股权分置改革完成后，中国本土的股权投资行业才迎来了真正的快速发展期。而目前则是从野蛮发展到有序发展的一个阶段。

　　毅达资本脱胎于江苏高科技投资集团——国内最早设立的省级股权和创业投资机构之一。历史上的江苏高投集团在业内很有影响力，但是作为国有创投机构，江苏高投集团在发展的过程中遇到几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首先，法律形态上的问题。2009年出台的《境内证券市场转持部分国有股充实全国社会保障基金实施办法》，对国有创投机构冲击很大。按照规定，国有基金直投项目上市，均须按首次公开发行时实际发行股份数量的10%，将该上市公司国有股转由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持有。这导致很多投资都血本无归，后续虽然出了一些补救文件，比如满足522标准的可以豁免转持，但是同时符合522标准的企业不多。

　　第二，基金组织形式转变遇到的问题。在基金管理人由公司制向有限合伙制企业转变的过程中，由于国有企业不能做GP，不能承担无限连带责任，国有创投丧失了很多机会。

　　第三，激励机制问题。国资背景的创投机构受到激励机制的影响，人才作为创投第一生产力没有得到充分的激励，人才的潜能没有得到充分的挖掘。

　　这些年，所有国有创投机构都面临同样的问题。相比市场化投资机构的冲击，国有创投机构的发展阻力重重，从历年的排名榜单上可以明显地看到，十几年来国资背景的企业越来越少。

关键时刻

　　2014年2月，对毅达资本来说是一个关键时刻，其实大家在过往过程中一直在追求这个时点的到来。

　　2013年底到2014年初，一场国有投资集团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大幕在江苏高投集团内部拉开——江苏高投集团在国有创投改革探索中率先进行市场化实践，成功组建毅达资本。股权结构上，毅达资本管理团队持股65%的破壳之举曾在业界引发极大反响。

　　基本每个月都有各类机构、同行来毅达学习考察毅达混改之路，接待了很多，但是总体来讲，可能大多数形似而神不至。“回想改革为什么能成功，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应文禄颇有感触。

　　首先，上级主管部门是否有责任、有担当、有创新。第二，企业是否拥有一批专业化的人才。第三，改革是否合规合矩，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整体设计是否规范。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改革之所以能够顺利并且成功完成，这三点起到了支撑性作用：江苏省政府和国资委有强烈的改革和担当意识；江苏高投集团多年来培养了一批专业化人才；改革的整体设计严谨规范。毅达资本改革之后，在多次审计和国资巡视过程中得到了高度评价。

变化和战绩

　　改革之初，应文禄给初始合伙人团队连开了3天的会。“原先我们是国有企业，上级给我们定KPI，对这个KPI我们还可以讨价还价。改革后，市场是我们的考官，如果我们不能从1万多家行业玩家中走出来，就是生和死的考验，到了市场上，还能募到资金，才能活下来。”

　　改革第一年，对毅达资本来讲，至关重要。

　　机构能不能活，关键在人。首先，应文禄把团队分成事业部，然后进一步分化成两到三人的投资小团队，目标一致，就是去做项目，管理在项目中得到磨合，典型的师傅带徒弟的模式。

　　第二，明确支撑团队的职责。挖掘的项目通过合伙人立项后，公司自有法务团队和CPA团队尽调，尽调的效率和质量能够得到保障。项目小组、法务、CPA团队同时作战，合伙人跟企业家沟通商务谈判。

　　应文禄清晰地知道，大团队建制会遇到的问题。一方面，如果团队长能力不足，团队长本身可能会成为部门成长的瓶颈。另一方面，队伍太大，团队长的工作就会沦落为管理员，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协调，浪费了知识和才华。

　　“到市场化平台后，大家想法变了，在市场上竞争，绝对不能受到原来思想的束缚，真的要创新，要用市场化打法。”应文禄总结，就像机器没有灵魂，光有人，没有团队文化还不行。于是应文禄花了大量时间做企业文化建设。

　　第一、合心。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合伙人按照产业板块重新分工。成立了6个投资事业部，每个合伙人分管一个事业部，每个事业部相当于一个管理公司，每个合伙人的能力都必须迅速提升。

　　第二、平台。历史上出去了不少人，出去的人大多是去做董秘、财务总监、合伙人，都是一些不算很大的机构。应文禄要做的是一个大平台，留住人才，每个人都要为平台服务，平台也要成就每个人。

　　第三、沟通。通则不痛。应文禄强调沟通，打造扁平的文化，高效沟通。

　　很快，毅达资本上下齐心，内外协力，投资小组看项目，审项目，中后台团队做尽调……节奏快起来了，效率提起来了。外界看到变化，好项目也找过来了。一切开始正向循环。

　　“从发现项目到投资平均周期6个月，我们都是基于产业去投资，坚持做领投，很少跟投，项目质量要保证，体现一个领导机构的专业能力。”毅达资本全部投资的项目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领投。领投的标志就是自己尽调，有董事席位，主导商务条款谈判。

　　市场从不辜负用心的人，出资人的肯定是最好的证明，第一年毅达资本募资了54.5个亿。

　　到今年2月，三年时间，毅达资本用扎实的数字锻造了业内罕见的“毅达速度”——公司基金管理规模从初创时的47.97亿元发展到476.09亿元，累计增长近10倍，其中2016年新募基金规模首次突破300亿元。一年募资超过300亿，这在行业内都是绝无仅有的。仅2017年前10个月就有8家被投资企业过会，其中6家成功发行。

“常青藤机构”

　　对这个业绩，应文禄“既满意也不太满意”，因为衡量一家投资机构的标准不完全是退出。IPO是衡量退出的重要方面，但不能光看IPO数量，要综合考虑IPO、借壳、并购等退出类型。而退出又仅仅是机构表现的一个层面。

　　“这个行业真的是各领风骚三五年，要想做一个能够可持续发展的常青藤机构，需要许多历练。投资人对事业要有敬畏之心。”一个机构不经过15年，或者说两三个经济周期，不能算一个成熟的机构，这是业界的共识。

　　想要成为一家成功的投资机构，对风险的控制能力必须要强。让应文禄骄傲的是，至今，毅达资本在风险管理上没有出过一起失败的案例。

　　这得益于毅达资本的风险管理文化，项目在一线，谈判在一线，解决问题在一线，决策效率很高，一般一个项目上一次投审会，最多两次会就会决定投不投资。

　　应文禄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做投资，第一是安全，第二才是收益。他一直认为安全边际是投资最好的哲学，投资没有安全边际宁可不做。

　　在应文禄看来，做一个成熟的投资人有三个标志：第一心智是否成熟，第二社会经验的积累沉淀是否深刻，第三是否有非常敏感的商业嗅觉。应文禄常常督导团队，做投资是人生中的一场历练，能不能自律能不能管理好自己很重要，“减少冲动性决策是投资人一生的修为。”

　　按照一些PE/VC机构的思路，就是投企业退出赚钱。但是应文禄认为，有责任的创投机构，应该更加看重在服务实体经济中在创新经济科技引领中发挥了哪些作用，不是简单的赚钱，更多的是参与产业转型升级、技术引领，服务企业。

　　因此，在毅达资本，真正服务了多少家企业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对此，应文禄的想法很朴素，金融体系有一个金字塔划分，最顶端是PE/VC，相应地对PE/VC的要求也是最高的。PE/VC的钱主要投向实体企业，不要任何抵押，不收企业的一分钱利息，完全靠专业能力判断，赚资本市场的钱。虽然各路投资机构打法不一样，服务实体经济的要求应该是一样的。

未来的毅达：三马奔腾

　　不同于京津冀偏模式创新的创业项目居多，在华东地区，以江浙为代表的创新型企业和先进制造企业偏多。

　　“A股上市公司区域分布中，第一名广东550家，第二名浙江397家，第三名江苏364家，三个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民营经济、创新经济比较发达。中小企业比较多，人文基础好，支撑了这三个省份GDP的发展，上市企业成长了一大批，目前证监会排队拟上市企业也是这三个省份最多。这三个地方契合了中国经济发展方向。”身兼创业板发审委委员的应文禄说起全国的IPO数据了如指掌，“所以说毅达的发展也赶上了好的机会，好的区域。我们的打法接地气，不追风口，这和我们的投资文化有很大关系，和区域发展特色也有很大关系。”

　　“中国传统产业基础足够大。就拿汽车行业来说，围绕汽车零部件的创新就可以挖掘很多机会，中国这几年明显的进口替代、轻量化趋势非常明显。

　　乘用车的天窗，发动机进气歧管，以前都是外资控制，这些年国内中小企业纷纷崛起。关键的机器制造部分，历史上是都是进口的，而现在，关键的生产线国内现在都能自己做。如果能把产业研究透，投资机会很多。”

　　“再比如说物流。传统物流和新兴物流的差别，互联网带来网商的机会。全中国零售额超过30万亿，线上交易每年百分之三四十的增长，带来了传统物流的提升，新模式的应用。围绕大的行业的升级改造，就有很多机会。”

　　……

　　潜身行业几十年，讲起具体的产业，应文禄语速加快，滔滔不绝。

　　“实际上，没必要追风口，现在公司最大的压力是项目很多，人跟不上，别人问为什么不多招点人？这个行业不是简单的靠人堆砌，投资更像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不像西医批量化生产。培养投资经理就像培养一个中医一样。为什么这么多大学没有开股权投资专业，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企业家是可以复制的，没有一个项目投资经验是可以复制的，都要在实战中积累经验。”应文禄说。

　　“一马负重很累，未来我们将三马奔腾。”谈到未来的战略布局，应文禄透露，未来毅达资本的核心业务仍然是股权投资，同时并购和不动产业务双轮驱动发展。

　　2014年，毅达成立之初，与LP团队合作成立了毅达汇景开展不动产业务。围绕新型城镇化建设，采用PPP模式运营，2017年底估计不动产业务管理规模将超过150亿元。毅达资本是在不动产行业展开布局的极少的本土私募股权投资机构之一。

　　另一个重要板块是并购业务。今年，毅达资本在北京组建了国内顶尖的并购团队，专门从事并购业务。“历史上我们培养了一大批上市企业，但是我们过去的PE/VC，上市后的金融服务做的还不够，”应文禄这样形容：“好不容易找到一颗人参树，结果只吃了一个人参果。”因此，上市公司股权融资、重组并购、产业转型升级业务将是毅达未来的布局重点。

　　当记者问到毅达资本的具体目标，应文禄的回答简单明确说：未来3年，管理规模超过1000亿，上市企业个数超过200家。

“95%和5%的分化”

　　这个目标虽有难度，也必须实现。根据应文禄的观察，中国投资机构目前处于一个爬坡的阶段，这其中有三个明显的趋势。

　　首先，股权投资行业迎来了一次非常大的发展机遇，国家倡导创新创业，规范行业发展，促进了行业的繁荣。

　　第二，中国经济发展到了产业转型关键期，由前几年的房地产驱动逐渐转型到新经济、新模式、新技术叠加促进经济发展，靠知识经济、技术经济发展的窗口期已经打开，新经济、新科技的发展同时也推动了创投行业的高速发展。

　　第三，资源向头部机构集中，小机构往专业化方向走，应文禄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现象，叫做“各自精彩”。

　　私募通最新数据显示，当前，有91家股权投资机构管理规模超过100亿，占活跃的总投资机构数量不到1%，头部集中趋势越来越明显；应文禄判断，未来可能不是二八分化，而是95%和5%的分化。

　　“这个数据变化很快，三四年前，资本管理量过100亿的机构不过50家，到目前过100亿的管理机构翻了一番，行业快速发展趋势比较明显。”应文禄说，在美国也是一样的，少数头部机构管理市场上大部分的资金，黑石3600亿美元，凯雷2000亿美元，KKR1000多亿美元，5%的机构管理了95%的资金。

　　另外一方面，从2016年开始，在中央层面、省级政府层面发行了一些比较大体量的政府引导基金，不过做FOF基金、产业并购、城镇化基金、专业化基金比较多，真正从事直接股权投资的比例不是很大。

　　“你觉得中国的黑石出现的时机到了吗？”当我们问到这个问题时，“当前行业中前20的机构里有一批会走出来，但是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应文禄说，“黑石是80年代中后期成长起来的，经历了多个产业周期，大的投资机构最后都会殊途同归变成资产管理平台。”

　　与美国相比，中国落后了10-15年，应文禄相信，再过10年，中国一定会诞生管理规模几千亿的机构，但是不单是做股权投资，去服务少部分高净值客户。而应该趋向混业经营，以创投+并购+财富管理的形式，服务的人群更多更广，资产管理服务的深度更深。

　　这也是应文禄对于毅达资本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