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医药产业发展的黄金十年

投资界6月20日消息，在清科集团主办的“第三届中国医疗健康产业投资大会”上，图为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经济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李玲。

以下为发言实录：

　　我用20分钟时间简单跟大家谈一下医改的新动态。我翻了一下介绍，在座的很多都是投行、基金，手里有太大的钱，我给不了大家什么好的意见，只能是就我们现在医改进行的一些情况和大家分享一下。

　　医改从2003年就开始，过去十年是医改的黄金十年，也是医药产业发展的黄金十年。2003年开始医改，到2006年胡锦涛主席决定中国的医改方向是政府主导，回归公益性，尽力覆盖城乡居民的基本医疗卫生制度。2006年制定医改方案，我们当时比较创新，在全球征集了意见。到2009年医改方案出来，到现在医改进行四年的时间，2009年到去年我们称之为医改一期，现在是在医改第二期。第二期的医改方案，去年国家颁布的“十二五”医改规划。

　　我看介绍上说现在是后医改时期，好像医改正在进行时，进入二期，攻坚克难。随着医改进入二期，中国迈入一个新的时代，政治领导人的执政理念和执政能力会起非常大的作用。我们看看关于是十八大关于医改方面新的内容，坚持要为人民健康服务的方式，按照保基本，强基层，建机制的要求，这是医改一期的原则，重点推进医疗保障，医疗服务，公共卫生，药品供应、监督体制综合改革，完善国民健康政策。

　　我标出来红的方面是这一次十八大关于医改新的论述，而这个新的论述是基于过去四年医改的经验。中国的医改始于安徽省的实验，把安徽模式提升为中国模式。关于重点推进医保、医疗、公共卫生、药品供应、监督管理体制的综合改革，这是基层医改的经验。现在十八大把它写进党的报告关于医改的，下一步“十二五”二期医改是基层医改的升级版。

　　如果跟十七大报告对比一下，十七大报告比较强调公立医院的四个分开，所以说医改的方向没有变，但是具体操作做，十八大要实很多，十七大讲四个分开比较虚，谁都不知道怎么分，到处乱试。试的一大圈以后回过头来，十八大报告里更多的采用在基层实实在在做了以后的经验。

　　习近平总书记还讲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我们的奋斗目标，而这个美好生活包括更高水平的医疗服务。医改一期更重要是一个保基本问题，现在医改二期还有一个更高水平，满足多样性老百姓的需求问题。

　　如果展望往后的医改，我个人认为现在医改会加大力度，因为我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第一个天时，就是改革的环境，中国改革经济经过30年发展现在到了经济建设和社会建设并重，无论是“十二五”规划还是十八大，还是现在换届又换代，大家可以看到方向，包括我们李克强总理最近不断的在改变政府智能都是说不该管的要放，该管的要把它管好，而医疗卫生这个领域是政府的责任之一，他是在加强这方面。

　　政治上大家也知道中国梦，健康梦是比较实在的。具体的健康成果就是人民的健康，中国49年的时候人均预期寿命只有35岁，到78年到了68岁，当时是个世界奇迹。我最近刚刚去芬兰开世界卫生组织的全球健康大会，与会的很多专家都还在谈中国经验。这个中国经验就是80年代以前中国经验，如何用很少的钱解决了这么大一个人口的健康改善问题，叫健康促进的问题。

　　然后从1978年到2003年，这30年创造了世界的经济奇迹，但是我们人均预期寿命的改善比较缓慢，从1978年的68岁到2003年的71岁。医改以后这黄金十年，健康水平又大幅度改善，到今年为止人均预期寿命是74.5岁。过去十年又长了三岁多。如果我们努力努力，到2020年小康社会实现的时候，我们的人均健康水平可能有希望达到79、80岁。如果我们能达到那个，真的就是中国梦了。因为我们超过美国的人均预期寿命。我们人均GDP要超过美国比较难的，但是如果我们能够用比较少的投入就保障了老百姓的健康，这不就是中国梦的一个具体体现吗。 所以从政治上，在健康这个领域也大有作为。

　　经济大家知道克强总理提出新四化，首当其冲的是新型城镇化。城镇化的背后并不是给农民一个户口问题，而是给他配套的所有的城市公共服务。这就包括了教育、医疗、养老等等。如果把中国农民的医疗卫生水平提升到现在城市平均水平，这个市场空间非常之大。

　　还有中国正面临经济转型升级，而新的经济增长点其实是医药、医疗耗材和健康产业。发达国家欧美、日本早把这个作为经济的增长点。2008年金融危机，美国经济不太好，但是它的药品耗材、医疗设备一直是两位数增长，这是它的经济增长点，中国正在往这个方向转型，所以空间也是非常大。

　　当然了，稍微有一点不好的对我们医改的话，财政现在进入低增长周期，经济明显放缓。经济放缓以后，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的财政收入过去是20%的增长，这种势头保证不了，今年好一点能保证两为数，不尽人意可能降到10%以下。我最近参加了刘延东总理的座谈会，他说尽管政府财政收入在下降，但是投入到医疗的钱一定要增加，他会努力。这也是非常好的消息。

　　从改革的大环境来看，保障民生是这届政府的重中之重，他会从政策、财力方方面面加大政策的倾斜度。从医改的基本面，前四年的医改为现在的医改奠定了比较好的基础，可以说前四年是在探路，现在路探的差不多，各方共识正在形成。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医改二期的规划，也就是“十二五”规划，是前三年医改的升级版。十八大报告特别强调综合改革，就是在过去的基础上五为一体的系统化改革，还有这次的政府工作报告，国务院的重点工作分工等等都对医疗这块加大了力度。特别是我们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这次比较大的铁道部的分拆，卫生这块整合。前天三定方案刚刚出来。

　　这次对卫生的发展也是难得的机遇。卫生过去人力一直不足，卫生领域大部分都是搞卫生的人，搞卫生的们都是受过医学训练，知识分子常常有个弱点，执行力不行，恰恰计划生育委员会的人他们很厉害，你想让人家不生孩子这是多难的事，没有一个国家能做到，咱们能做到，他们的执行力是多强。所以这两个部委的合作，我觉得应该是对推动医改是极好的机会。

　　尽管前四年的医改我们取得不少成就，也探路，但是现在说实在话面临的压力也非常大。为什么？一个就是政府一万多亿投进去，老百姓感受还不太明显，而这个钱一大半投了转到你们各位，医药板块狂涨，都把投入变成费用，然后是利益的固化，这么多钱投进去，这帮人分着，每个人都得到了利益，再改革的成本其实很高。

　　前四年的改革面临中央财政和地方政府形势比较好的时候，所以投钱比较多。下一步一个是形势不好再一个现在再投一挖多亿，毛毛雨了，因为09年医改的时候我们总的医疗卫生费用就在一万亿的水准，政府投进去这个力度很大。现在两万四千亿，一个政府再拿出来一万亿投，即使投了力度也不一样。所以下一步面临医改挑战很大。

　　人事这方面，机构的调整对医改是一个促进作用。不如政府的设置跟在座的企业机构设置有很大的差距。我一看三定方案出来，接受记者采访，我说天啊，21个司局，开一个司局长会，正司长来，每人发言十分钟，这个会得多长，沟通成本太大了，所以他们还有很长的磨合期。

　　国家专门成立了食品药品的监督管理局，这个力量是在加强。最近立法也跟上，对食品药品的安全监管，可能中国会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加强。也就是这个行业整个会面临一个洗盘，一头是公立医院的改革，一个是整体的监管加强。

　　另外是人事调动，现在刘延东总理管医改，过去是李克强总理，刘延东总理在过去五年她管教育，最大的贡献就是教育的投入增长到了GDP的4%，这是很了不得的。我们希望在她的领导下能够把我们医疗占GDP的比重再升一升，特别是国家投入这块应该加大。

　　还有新的卫生领导也是在加强，李斌和孙志刚都有基层经验，加强了我们这块力量。

　　总的来说，它的发展趋势，从正局人事的调整，医改的方向不会变，力度会加大，加大的力度，特别是公力医院的改革，刘延东总理在座谈会上讲要攻坚克难。整个药品的生产流通使用以及到公立医院这条利益链短时期内当然不会天翻地覆，但是这条链条必须被打破大的趋势 已经不可扭转。

　　财政总体会保持增长，地方政府这个层面要看经济的走向。

　　还有社会资本开放的力度，我还没讲之前，很多人来问关于社会资本进入医疗领域，国家现在政策还是鼓励做增量，尤其是往高端领域，社会资本更多的满足多样性的需求。而这个多样性更多的是在高端。也有很多人问到能不能进入公立医院改制等等？可能这个难度稍微大一点。目前来说，我们一共有三万所医院，公立医院的现在不到一万四，民营的已经半壁江山以上。你们要投资，还是有很大的空间。公立医院的转制成本非常高，可能在一些小的城市操作容易一点，像北京、上海这些地方还是有相当的难度。现在社会矛盾比较大，公立医院毕竟还是给老百姓提供医疗服务的主力军。社会资本应该更多考虑增量这一块。

　　另外做医疗，我个人的看法，全世界的医院都是赔钱的，中国医院现在这种赚钱，就是在吃产业链，这个产业链要被打碎以后，他也赚不了钱，这是非正常状态。这个状态不可持续。在国外你要坑谁让他办医院，他是不赚的。在美国办的好的民营医院，盈利性的医院税后平均回报率也就在3%，

　　我老问一个问题，浙江、江苏那么多乡镇企业在30年的时间内都成为跨国公司，为什么咱们医院就没有一家能升级到跨省？仅仅是政策吗？医疗这个行业，民营资本现在进入牙、美容这些相对风险低一点的，真办综合性医院，它核心竞争力是医生团队，专家医生们，把这帮人聚在一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像你们管理企业那么容易的，知识分子被训练的天然就是不服从。不服从是他的强项，你要像管企业那样管他们根本管不了。你看很多民营资本也在投医院，最后效果不是太好，你能不能首先聚一个团队起来，再就是怎么管理好，这非常难。

　　社会资本进入健康产业空间非常大，这个产业链很长，具体医疗那一块建议你们细细考察国内外都看一看。国外的发展趋势就是我们将来要走的，你看看欧美，他们医院到底有多赚钱，你才能决定投不投。

　　这一轮改革，医保整合的问题，现在三大医保职工的，居民的，新农合的，目前定下来的三个保险肯定是要变成一家管，到底弄在哪一家还没定。不过它一定要整合的。从未来的趋势来看，医保会越来越多的介入到医院的管理，因为它对费用的控制，药品耗材器材的采购。北京正在酝酿直接由社保招标采购所有的药材、耗材，应该说管理的力度，控制度都会加强。如果三个医保整合到一起，它的力量会更大。

　　还有药品政策的调整，发改委还会降价，支付方介入采购会成为一个趋势。中国最近很大的变化，政府采购的国产化，包括政府用的车，政府用的各种耗材，办公用品都开始往国产化。这也是国际趋势。我们下一步支付方社保进入采购，介入药品耗材器械采购的话，国产化一定是长远的趋势，你们要投这个方面空间非常大。中国13亿人口，这是多大的市场，面临是个老龄化的市场。各种需要的药材、器材、器械，市场空间很大。

　　下一轮的医改二期走向就是医疗、医保、医药的联动。这个联动可能是政府来联动，也可能通过商业。最近很好玩的一件事，刚刚发生的中国医药集团新乡市联合组建区域医疗服务平台，主要是靠信息化手段来做。

　　我们不停的改革，喊医药分开，这个叫医和药整合，医药公司和医院的整合。我个人认为在健康产业方面，一个是相关的服务业，特别是老龄，还有健康维护的服务业，还有一个就是信息产业。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大数据时代，你建立的健康信息不仅仅是服务于你所服务的这个客户，其实你的信息就是资源，它可以开发出无穷无尽新的服务和新的产业。

　　比如大家知道马云现在美其名退出阿里巴巴，其实他是进入新的产业，阿里金融或者阿里后面大数据创造出来的新产业。在医疗和健康产业，信息化是最好的机遇，中国难得的机遇在于13亿的人口。把这些数据采上来就是一个金矿，看你怎么挖掘，创造出背后的服务业和产业。

　　在座的各位如果投资到健康产业控制很大，国家在基本医疗卫生制度大概是这样一个综合监督管理体系，多元的投资体系，整合的医疗服务体系。简单用图形来表示，我们未来要建的国家医疗卫生制度，就是一个全民终身健康保障制度。在这个里面信息化是最好的手段，中间各个人群，各个年龄它的需求完全不同，所以你们完全可以基于这样一个大背景来找出你们投资的增长点，在创造利润的同时也为全民健康服务。

本文来源投资界，原文：https://news.pedaily.cn/201306/2013061835001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