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是Uber采用了派单而非抢单机制。
抢单往往会在一个距离乘客较近的范围内让司机去抢,这样司机会时刻处于一种紧张的情绪中。而派单依然秉承的效率优先的原则,永远都是距离你最近的司机去接你。
在“抢单”机制中,系统会告诉离你近的一批司机哪里有乘客,司机来根据乘客的位置决定是否决定要接单,乘客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的车型。这样,司机和乘客就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在“派单”的过程中,算法会从全局做出*选择,挑给乘客和司机的永远都是没有人味儿的*选择。
但是,局部*未必能够全局*。
传统经济学认为,人都是理性的,因此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做出“*利己化”的选择,这发生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在Uber这种信息完全对称的打车环境下,这个中心化的大脑可以看到每辆车、每个人的供需状态,这样才能效率*。
凯文·凯利曾经提出的互联网“去中心化”发展趋势,他曾在《失控》一书中描写了蜂群的状态,即给予每个蜂群群体一定的自主权,让他们分工合作,以这种“用白痴选举白痴”的方法,最后依然能够产生惊人的效果,散乱的蜜蜂群体可以选举出皇后,并表现的像一个整体。“去中心化”思想提出了分布式管理,就是有一个蜂后的指引,但在各个小蜂群范围内,他们又有一定的自主权。这与派单这件事不谋而合。
这件事情的先决条件是建立在信息不对称的基础上的。你会发现,到底是“派单”还是“抢单”,在信息完全对称的市场中情况正在发生改变。在信息完全对称的市场中,这样中心化的大脑会减少运算层级,并进行*分配,从而达到效率*。
曾经有次跟易到创始人周航聊天时,他说了一句我印象深刻的话:“你以为司机的*需求是赚钱吗?司机*想要的是获得尊重。”他选择了一种更加人性化的方式来让司机体会到存在感。而Uber更像是一种理科生的利益思维,让机器和算法按照效率*化原则去调节市场。
“抢单”的中心化思维还可以优化到补贴战中。这个中心化大脑知道哪里有很多车没有乘客,哪里有打车的乘客没有车,这就需要中心将多余的车辆引导向乘客密集的地方。但如果司机开车去乘客多的地方则会付出多余的油费和时间,这时候系统就可以通过最小的补贴引导司机去乘客最密集的地方。这样,平台、司机和乘客的效率*成本*。
如果上升到社会形态,在足够透明、信息对称的环境里,就不会出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大生产运动中的瞒报数据,一个大胆的假设是,计划和中心式指挥可能更加高效。
几乎所有的专车平台都号称希望提高效率来降低价格。定价低到底只是因为Uber算法好效率高,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在我看到中国一位打车老大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了这样一句话:“那些价格敏感体不是我们的目标用户,他们的驱动力是便宜。”
这时候我豁然开朗。Uber之所以能把价格降下来是一种理念问题,有人的理念是高品质的服务,有人的理念是效率和降价。这家公司的理念就是用共享经济去提高效率,效率提高了就必然会带来价格下降,这样才能让共享思潮成为普通人可以真实切身体会到的便利,像风暴一样迅速弥漫。
一个可以佐证的细节是,在uber.com的页面上,你会发现Uber的排序是“Uber X-Taxi-Black-SUV-LUX”,价格低于出租车的Uber X,是场策划已久的“预谋”。
因此,价格之于Uber,是一种手段,根本上还是理念。
通常,价格是政府监管的关键一环。专车公司们早期不降价,除了供需、效率、理念,与交管局沟通后的“坚持与妥协”可能也密不可分。所以,还需要搞得定政府与监管的能力。
不止是中国,Uber正在全球各地遭遇出租车司机和政策阻力,反对浪潮一浪高过一浪。Uber更值得学习的一点是颠覆式创新下敢于博弈的勇气。
来听听Uber创始人Travis Kalanick的声音。2010年,Uber上线4个月之后,卡拉尼克收到了旧金山市政府发来的勒令停止营业公文。那一刻他知道,这个点子成功了。随后,卡拉尼克没有搭理公文,反而号召网友签署请愿书,并发送信件到市长信箱反馈。
根据媒体报道,单是洛杉矶市在Uber出现之后,出租车司机运客量两年之内暴跌了三分之二。Uber对抗政府的行动也显得激进有余:在遭到政府部门和警方威胁的地区,Uber会像用户致信,希望他们能够联系当地政治人物,支持Uber发展;并雇请游说人员,比如奥巴马前竞选顾问David Plouffeuber。
当然,这种激进的策略也正在部分凑效,在Uber游说弗吉尼亚州州长助理之后,车管局在禁运的48小事内发出指示,不得禁止Uber业务。
一个更有趣的曲线是,每当Uber在各大城市遭遇出租车罢工或者是政策阻力之后,往往会成为下载量最突飞猛进的时候。或许,这个大罢工给Uber做了一次*的宣传——一种更便宜、服务更好、使用更便捷的软件何乐而不为?
反对的呼声越大,Uber的估值也在一路飙升。在Uber获得新一轮10亿美元的融资后,估值已经飙升至400亿美元。
Uber在一波又一波的反对浪潮中并没有退缩,反而在采取积极的游说政策。华盛顿邮报报告指出,Uber建立了一个至少161人的游说团队,以说服各州的法律制定者,并聘请了大量资深政治顾问,以政治代价来狙击传统出租车公司。据说Uber仅仅在加利福利亚州的Sacramento市就花费了47.5万美元去游说法律制定者。
硅谷公司聘请政治游说团非常常见,谷歌一年会花费1400万美元游说美国政府。
看到这里一定会有人说,那是在美帝国主义,让Uber来中国试试。交通部长前几天还在放话“永不允许私家车当专车运营”。在此之前,交通部也出台了一些鼓励拼车解决交通难题相关文件。
Uber在中国采取了相对温和的方式。Uber平台上的车分为两类,一类是Uber X—Uber Black相对高端的车,与租赁公司直接签订合约,这类车并不算在私家车类别。
另一类是本土化的“人民优步”系列,打造的是“拼车”的概念,鼓励全民司机,在上下班的时候可以拼车送同路人,顺便赚钱,也可以缓解拥堵解决交通难题。
Uber中国特地跟总部强调,人民优步是一个拼车平台,因此要取消20%的平台手续费。这也曾经Uber美国总部的大讨论,因为理念不同,需要的技术和算法框架也不太一样,也需要牺牲一部分收益。另一个细节是,这个平台的司机们,没有每月*接单要求;注册以后,只要闲置的时候打开APP使用即可。
如今,人民优步在打车上的体验与普通叫车无异。设想一下,一旦开发出了2个订单或者3个订单拼车的情况,价格还可以继续下降。
你会发现,Uber在资本主义国家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号召用户写信、请愿,甚至渥太华的市长竞选日,所有前往投票的市民可以免费乘坐Uber前往;在国内是选择政府鼓励的方向切入巧妙引入。所有突破性的创新都会打破既有的利益平衡。当你打破规则说No时,是否有勇气和智慧坚持到底。
对政府来说,既要照顾大众情绪,又要稳定出租车司机群体;既要保证乘客安全,也要解决交通问题。这场博弈还远未结束,毕竟,北京有限的运营车辆需要解决需求更大的日常出行难题。
当然,“不安全”依然是在全球市场和政府指控Uber的武器。比如在巴黎、印度等城市,都有被爆Uber司机强奸女乘客的案例,不安全的指控不绝于耳。巧合的是,Uber正在与联合国发起一项鼓励女司机来Uber以带动女性独立就业,其理由就是Uber拥有乘客信息,可以让司机更安全。
因此,Uber这类的新兴公司更需要合理监管,而不是盲目禁止与所谓的“永不”。比如当私家车已经在事实上流入打车市场时,各大平台们可以下血本捞车,是否可以及时采取措施进行指纹采录、身份认证,或者备案制等,以降低犯罪概率。这既需要行业自律,也需要行业急速扩张放松标准时,政府介入。一旦如此,也相当于政府默认了这类工具的合法性。
从更长远来看,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趋势。Tesla正在研发无人驾驶汽车,整个司机群体都可能不复存在。一旦无人驾驶技术普及,未来可以让我的车送我到公司以后,直接给“Uber们”调遣来拉单赚取收入。这时候,政府是否该更加关心如何设立合理的纳税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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