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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的「追梦人」

直播间里的“追梦人”:用手指作画的画家,吸引老铁传承唢呐文化
2021-11-03 13:51 · 显微故事 段然

14亿,不是中国人口总数,而是截至2020年9月底,快手直播应用上共开展的直播次数。

从2013年直播行业悄然兴起,到2016年直播平台用户达2亿,再到2020年疫情影响下直播成为社会热词,昭示人人皆可直播的全民直播时代正式开启。

不到10年时间,直播从无到有,从一个新兴事物变成影响每个人的生活日常。快速发展背后是庞大的直播产业链下每一个个体的成长与发展。

每一个直播人都是产业的缩影。

他们当中,有些人很幸运,赶上流量红利,一招成名,却没有止步虚荣,而是投身公益事业。

有些人苦苦摸索始终不得其法,却不甘放弃,一试再试。有些人在直播间里找到稳稳的快乐,过上向往的生活。

有些人借用直播间发扬民俗文化,寄托民族情怀。当越来越多人涌入直播行业,在这里成就自己的人生梦想时,直播业便无法再止步于娱乐二字。

像其他行业一样,直播业同样要面临从粗放到集约,从野蛮生长到井井有条的晋级过程,竭尽全力为每一个直播个体提供平等的进入机制与可见的上升通路,产生社会价值。

让城里的人过得更好,让城外的人心向往之。

以下是关于他们的真实故事:

一个撬动直播间的手指画

“我曾害怕直播,但最终也是直播拯救了我”

快手ID:张天笑 90后 甘肃

小的时候我以为自己长大后会成为一名画家。没想到长大后,我竟然真的开起自己的画室。

但当我每天拿着颜料对着画布恣意挥洒时,却不是童年设想中在搞创作的模样,而是面对100多个孩子,教他们儿童绘画。

梦想看起来近在手边,我却为了生计每天教绘画10多个小时无力创作。

我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熬过5年后,我还是决定给自己喊停,我怕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定型。

2017年我从陕西回到甘肃平凉,关了画室,想给自己来一个间隔年。那时我每天跟朋友们一起玩乐,偶尔在朋友拍的短视频里客串,竟在拍摄的过程中找到另一种创作的乐趣。

我决定自己做短视频,学着别人的样子做街头搞笑视频,做了几条收效都很一般,在朋友建议下,我们决定做一个大动作,开户外徒步直播。

*次做直播我们选择从甘肃平凉徒步140公里去庆阳,走了5天5夜,晚上宿在渺无人烟的山里。一天直播3场,每次都是把手机电量耗光之后停播,用充电宝蓄满电再接着播,手机没有歇着的时候,人也累惨了。

本以为这种户外徒步直播一定会很炸,但直播间里却只有几百人观看,完全比不上我们付出的辛苦。

一趟徒步回来涨粉量微乎其微,我当时一下就被伤到了,觉得直播不靠谱。那之后的2年多时间,我再没碰过直播。

但做短视频段子的收效也很惨,2年多涨粉2万,我急坏了。

那时我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几个月不出去,闭关研究短视频创作。翻遍全网大主播的短视频,拆解他们的创意,研究他们为什么能火、怎么火。出关的那天我带着一个*创意——用手指在衣服上作画。

图 | 主播张天笑用手指绘画

其实上学时我喜欢在自己的衣服上二次创作,那时候很多同学找我给他们的衣服画动漫人物,没少被父母教育。

新创意的*条视频是我表弟穿一件黄色的T恤给我送外卖,签收时我直接在他的衣服上用手指画一幅漫画,配什么音乐、节奏快慢都是我反复试过的。

果真,那条视频发布后一小时之内播放2万次,一天播放量达几十万次。

两天后我又发布一条在衣服上画小猪佩奇的短视频,竟然比*条还要火,点击量直接破百万。后续一个月涨粉几十万,很快我就成了200万粉丝主播。

图 | 主播张天笑的手绘衣服作品

那时有朋友邀请我加入直播公会,但听到“直播”两个字,我本能拒绝。

后来我被百达公会运营人员的一句话击中了,他说从大数据分析来看,我这个量级的主播想依靠短视频继续发展会遇到瓶颈,这个时候该两条腿走路了。他指的另一条腿,就是直播。

那番话让我想了很多,闭关那段时间我确实看到很多大主播在按照他说的路线发展“两条腿”。

但我是真的怕直播,不敢面对。

出乎意料的,公会很快派人给我免费一对一指导直播,帮我克服恐惧。做短视频几年来我都是单打独斗,这是我*次有了“组织”。

合作后的*次直播我很忐忑,运营人员提前帮我把脚本细化到每一个环节,增设主播PK互动环节,但这些都是我陌生的。

开播后我按照运营指导的方式互动造气氛,再加入自己的绘画特长,竟然把直播间人气拉升10倍,有几千人在线看我的直播。

看到这个数字时,我有些不敢相信。

对我来说,这次直播的成功意义非凡,说形象些,我有种站起来的感觉,很有点自我突破的意思。

学会两条腿走路的感觉真的很好,我现在既可以养活自己,又能随心所欲地创作,在衣服上再续我从儿时未完成的绘画梦。

我能在直播间里连唱3小时

“以前算个社恐,更不敢给陌生人唱歌”

快手ID:小豆包吖爱唱歌 80后 山东

如果没做直播,我现在可能在苏州的工厂流水线上,做一名女工。

一年多前,我就是每天快乐地刷着短视频的普通人。最喜欢看别人在直播间里唱歌和说笑话,我喜欢幽默的人,有不少大主播都是我的“墙头”。

我从小就喜欢唱歌,但不敢在陌生人面前唱,怕别人说我唱得不好会羞红了脸。我一直不太喜欢自己从前的性格,有些拧巴。

开始做直播也很意外,那时候我周围的朋友都在直播带货,我却不感兴趣,我觉得直播是个挺快乐的事情,做带货又变成工作了。

后来我决定做我最喜欢的,在直播间唱歌。

直播间里不是面对面唱,这个方式让我不会害羞,能满足我唱歌的愿望。

但一开始直播间里人很少,我发的唱歌短视频播放量也很差。我每录一首歌要练习很多遍,总是记不住词,说独白时拌嘴,搞得一团糟。

那时候没人能帮我,就跟自己生气较劲。

我一遍遍把自己的视频跟别人做对比,才发现问题出在没经验上。

每次录视频我都站在镜头前,靠得太近有视觉压迫感,而且唱歌时候表情也不自然,再好听的歌也被打了折扣。

重新调整后我录了一首《野花香》,没想到一晚上播放量10几万次,涨粉将近两万,我之前几个月涨粉也只有几千,原来找对方法真的事半功倍。

那时相熟的一个主播突然在短时间内火起来,而且视频越做越好,直播人气也越来越旺,我问他有什么秘诀,这才在他的介绍下知道还有直播公会的存在。

我记得加入龙煌娱乐公会之后*次让我震惊的是运营小姐姐跟我说,你要给自己的账户打造垂直度。

我当时听懵了,“什么是垂直度?”

那时我不太注意自己发布的内容,常常是几个唱歌的视频里夹杂几个搞笑的,被她提醒后才知道这样会让账号显得杂乱,也是经过她提点后才知道字幕的重要性。

我唱歌时的表演细节也被纠正不少,不要过于死板,要自然活泼……

我感觉那段时间自己成长特别快,像坐上直通车一样。以前半年时间涨粉10万,现在几个月涨粉100万,收入翻了三倍。

从一个人摸索到有人跟我一起,我觉得自己的性格都在慢慢变得开朗。

我现在每天直播时都是真的开心,跟老铁们聊天、给他们唱歌,或者在直播间里跟其他主播打PK赛,就像回到上学那段时光,每天就是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

有时候歌唱到一半忘词了,放在以前我肯定会羞得说不出话,现在我立刻哈哈一笑,吐吐舌头说声抱歉,大大方方地从头唱一遍。

下播后大概半夜1点多,运营小姐姐还在线等着我一起回顾当天直播的问题做改善,心里特别踏实。

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当初没开播,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我很庆幸现在的自己是幸福的,要好好珍惜。

民间唢呐艺人的新式传帮带

“我连徒弟都是在直播间里找到的”

快手ID:陕北三丹唢呐 90后 陕西

我是“延安三姐妹唢呐”演奏队中的老三,8岁那年我就跟着两个姐姐和师傅一起在外演出吹唢呐贴补家用。

在陕北,凡有红白喜事必会请上几位民间唢呐艺人到场演奏。唢呐在陕北有很深的基础,是陕北民间文化的缩影,但离了陕北,懂它的人不多。

图 | 主播陕北三丹唢呐在线下演出

现在陕北还有很多人让孩子从小学习唢呐,就像我们小时候,瘦弱的小胳膊举着2斤重的唢呐,一练就是一天。

2016年的一天我正赶去参加一场唢呐演出,路上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我在快手上的直播权限开通了。

我当时特别激动,赶紧拿出身份证实名验证,亲眼看着权限开通后,我把手机支在演出场地一角,立刻直播起当天的表演。

虽然那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直播是什么,我也刚接触不久,但我当时就认定这种方式一定能让唢呐被更多人看到。

从小师傅就对我们耳濡目染,要帮助唢呐这门技艺发扬光大,这也一直是我的心愿。

但那时我忙于唢呐表演,没有认真策划过直播和短视频,大多时候都是记录自己的表演和练习。

直到2019年,那时我产后复出,线下和线上人气都明显受到影响,我开始侧重规划快手直播,但效果一直不好,甚至有人在直播间里让我用唢呐演奏流行歌曲。

我自小学习唢呐演奏的就是陕北民歌,用唢呐演绎流行歌曲这个事没做过,也不想做,心里很别扭。

那时我给自己压力很大,但结果却总是失望,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一度有抑郁倾向。

我不想把负能量在直播间里带给粉丝,于是果断停播。连着几天没开播,我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但直播间里一位大爷却每天给我发私信。

他是唢呐铁粉,常常来看我表演,那段时间他一直重复对我说,“你还有我们这些关心你的粉丝,别放弃。”

他说得对,即使不能吸引更多人看我直播,但这些已经粉我的人,我也要同等重视。

去年疫情爆发后,我线下演出几乎全部停摆,却没想到遇到一个“老师”带我快速成长起来。

那时我正式加入鲸鱼传媒直播公会,从一个业余主播转型为正式的才艺主播。

经公会工作人员培训我才知道,之前自己对直播的理解几乎等于零。直播其实有自己的节奏,就像吹唢呐一样。

开播前要先把气氛带动起来,接着可以连麦打PK赛来吸粉,然后才是给大家表演才艺和聊天,拉近距离和情感。

但在这之前,我都是开播就吹唢呐,有时连家常也拉不上几句,费力又不讨好。

事实证明这一套节奏确实奏效,调整之后我的直播间人气飙升,一晚涨粉2000,让我*次在直播间里收获成就感。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走过不少弯路,但总算柳暗花明,并且在直播间里遇到不少知音。

直播间里的一个老铁,他生平*支唢呐就是我帮着买的。现在我直播他常来看,有时我演出经过他的城市还会一起见面,共奏一曲切磋技艺。

还有一个女孩从我的粉丝变成我的闺蜜,从初次见面的一见如故,再到后来时常约着见面聊天,我们现在就像家人一样,总会互相惦念着。

还有人在直播间里问我收不收徒弟,我现在确实有这个打算。对我来说,吹唢呐已经成为我一生的事业,我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这份事业在我们这代人手中传承下去。

就像我*天开直播时的想法一样,直播是能帮助传统民间艺术走得更远更好的方式。未来或许我能在直播间里开唢呐兴趣班,让不同地域的人领略陕北文化的独有魅力。

这大概是专属于我们这代民间艺人的特殊幸运吧。

后记

此次采访四位主播期间,有一个问题从他们4人口中得到的答案出奇一致。

“你认为做直播,最难的是什么?”他们四人的回答共同指向一个词,流量。

回想他们的成长历程,从一个普通素人到拥有百万级流量,个中的崎岖与攀爬,即便在网红辈出的当下,也是不言而喻。

“我们这一波人赶上了早期直播的红利,但也遇到过瓶颈。”

张天笑说,他以前每过一阵子就会把自己发布的视频都翻看一遍,找找自己哪里有欠缺,生怕到手的流量会再次流失。

但最近半年他很少再去翻看,“有他们帮我,心里踏实,有安全感。”

张天笑口中的“他们”就是被各大主播热议的“直播公会”。

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简称直播公会),是平台和主播之间的直播合作机构,将平台的流量扶持通过公会导向主播,再让主播通过公会实现与平台零距离沟通。

近年来快手直播发展娱乐公会业务,通过百花联运等一系列计划,联动大鹰文化、百达、鲸鱼传媒、龙煌娱乐等优质公会,扶持新人主播或者想要开播的短视频达人迅速成长。

“以前直播遇到瓶颈,很难找到原因”,小豆包说现在她只要给自己的运营人员拨通电话,分分钟就能解决。

如果早几年遇到公会,小财神说自己可能会更早开始做公益直播,能帮助更多的人。

5年前,人们对直播持有偏见,“不务正业”是这个社会给主播们的群体侧写。

5年后,主播们用14亿次直播给庞大的社会群体带来源源不断的正能量。

而他们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蜕变,活成让自己意外的那个人,看见理想中的自己。

或许我们都没想到,有一天直播能发展成一个行业,更能引人向善,甚至授业解惑。

在眼见的未来,直播甚至可以更多元、更长久、更稳定,创造更多社会价值。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当这个行业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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