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中兴开刀，看来这次特朗普是玩真的了

“整个晚上，通信圈炸锅了，都不相信是真的。”

　　在华尔街见闻的报道里，有这样一句话。

　　4月16日晚间，美国商务部发布对中兴通讯的出口禁令，直到2025年3月13日，美国公司将被禁止向中兴通讯销售零部件、商品、软件和技术。

　　4月17日，中兴AH股同时停牌，并在官网发布公告，已获悉美国商务部对公司激活拒绝令。公司正在全面评估此事件对公司可能产生的影响，与各方面积极沟通及应对。

2016年3月7日，中兴开市停牌，在公告中称，公司获知美国商务部拟对中兴通讯实施出口限制措施，正在全面评估此事件对公司可能产生的影响，并与各方面积极沟通。

事实上，这次禁令正是那一次出口限制的延续。

事件经过

　　美国与伊朗在1980年断交，之后一直对伊实施出口禁运等经济制裁。2003年，伊朗重启核研究，美国及联合国对其进行了多次经济制裁，直到2015年7月14日，伊朗与伊核问题六国达成全面协议，限制核计划，国际社会解除对伊朗的制裁。核问题六国包括美国、英国、法国、俄罗斯、中国和德国，协议于2016年1月16日开始执行。

　　2016年3月7日，美国商务部认为中兴违规向伊朗销售了禁运产品，并出具了两份文件予以证明，根据财新网的报道，这两份文件，即《关于全面整顿和规范公司出口管制相关业务的报告》《进出口管制风险规避方案》，标有中兴公司Logo，并标明了“机密”“绝密”字样。字里行间描述“中兴在哪些禁运国家有项目”“如何采用隔断方式规避风险”“可能的风险包括哪些”等内容。其中一份文件标注的日期是2011年8月25日。

　　美国商务部指责中兴通过中兴康讯电子有限公司、北京八星有限公司以及一家伊朗公司中兴Parsian，将一系列的美国高科技产品转卖到伊朗，违反了美国出口控制法律。

　　3月中旬，中兴派出工作组赴美谈判、沟通，根据当时的媒体报道，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也参与其中，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中兴几乎无能无力。3月24日，美商务部给中兴康讯发了临时许可，及时补上了供应链缺口。

　　不过，美商务部要求中兴及中兴康讯都要有效履行承诺，积极配合美国政府解决伊朗项目相关问题。

　　大概1年之后，2017年3月7日，中兴发布公告称，已就美国政府出口管制调查案件达成和解，认罚11.92亿美元，合计人民币约82.2亿元。其中给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3亿美元（折合人民币20亿元）罚金被暂缓，是否支付取决于未来7年公司对协议的遵守，并继续接受独立的合规监管和审计。如果任何协议条款得不到落实，中兴的出口权利将被剥夺7年。

这笔罚款创造了美国有史以来出口管制案的最高罚款纪录。

　　除了罚金，中兴通讯还进行了内控整改，解雇了公司CEO在内的多位公司高层。

　　又是1年之后的昨天，美商务部再次对中兴开刀，并在声明中表示，中兴通讯在2016年至2017年间曾向商务部产业安全局做出虚假陈述，涉及“该公司当时声称其正在采取的、以及已经采取的、针对高级雇员的纪律处分。”

“中兴通讯误导了商务部。中兴通讯没有谴责（涉事）员工和高管，反而给予奖励。这种令人震惊的行为不容忽视。”

　　美国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在声明中说。

打击致命

　　毫无疑问，这一次美国的打击对于中兴来说是致命的。

　　2017年的那次罚款，已经令中兴元气大伤。当时，中兴宣布接受罚款的时候，也同时宣布了2016年全年业绩。2016年，中兴营收为1012亿元，同比增长1.04%；营业利润为12亿元，同比增长263.70%；归属于上市公司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为23.6亿元，同比减少173.49%。

一位券商分析认为，

8.92亿美元一次性计提，严重影响了中兴通讯的财务表现，可能对中兴通讯的股价、市值产生影响。

　　公开数据显示，2016年中兴净亏损23.6亿元，2015年中兴赢利32.08亿元，2014年中兴赢利26.34亿元，2012年中兴亏损28.4亿元，2011年中兴赢利20.6亿元，2010年中兴赢利32.5亿元。这7年总利润加起来为73.115亿元。

也就是说，中兴7年的利润总和还不够缴纳那一次的全部罚款！

　　着实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除此之外，与上次的处罚不同，这次美国还拉来一位盟友——英国。

　　就在美国发布禁令的同一天，根据英国《金融时报》的报道，英国的网络安全监督机构也发出一封措辞强烈的公函，警告电信运营商不要使用中兴通讯的设备，因为其所有权属于国家引发安全担心。

这实际上把中兴挡在英国市场门外，无缘争取把该国电信基础设施升级为5G和全光纤网络的巨额合同。

　　腹背受敌的日子并不好过，但真正造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场面，还是由于自身技术的缺乏。

　　在美国的手机市场，前五名分别为苹果、三星、LG、摩托罗拉和HTC，哪怕是排名第五位的HTC，市场占有率仅3.5%，更不要说未上榜的中兴。所以，对于美国的市场，并不是中兴留恋的重要原因。

　　*让中兴牵肠挂肚的，就是来自美国的芯片。

　　芯片被誉为电子工业的粮食，实际上就是二氧化硅。二氧化硅的成本不高，但凝聚在上面的技术却价值连城，这也是为什么美国一直防范中国的原因。消费类芯片的毛利率一般在30%-40%，工业用产品的毛利率可达50%-60%，而以美国Linear公司为代表的的高性能芯片，平均毛利率高达90%。

　　根据中信证券的点评，由于中兴的基带芯片、射频芯片、存储、大部分光器件均来自美国，短期内影响重大。且上游可替代性较弱，在终端基带芯片上，高通可被展讯取代。光模块层面，光迅科技、中际旭创可以在封装部分进行替代，同时国产也具有10G以下光芯片能力，但高速光芯片部分依然依赖进口。博通、英特尔的基站基带FGPA、服务器芯片目前没有替代品，美光的存储可考虑从韩国进口，总体而言可替代性较弱。

简而言之，中兴的基站上只有几颗数字基带芯片是自产的，尽管整机厂通过自产自带芯片掌握了核心算法，但仍然无法运行。假如一台产品有100颗芯片，只要有一颗无法得到，整个系统就无法交付。

　　对此中金表示，中兴有 1-2 月零部件存货。如果不在 1~2 月内再次达成和解，会影响通信设备和手机等业务的正常生产与销售。

　　目前，中兴占全球电信设备市场约 10%的市场份额，占中国电信设备市场约 30%市场份额。如果中兴因为美国的出口禁令而无法正常生产，对当前的全球和中国的运营商网络建设带来一定影响，并有可能影响未来 5G 网络的推进。

屋漏偏逢连夜雨

　　对于中兴而言，这次处罚来的确实不是时候，正逢中美贸易战的紧张时期。

　　也有分析认为，美商务部这次对于中兴的开刀，正是由于贸易战影响，中兴不幸成为“活靶子”。

　　招商证券电子行业分析师方竞认为，美国此举更多是希望增强自己在谈判桌上的筹码。

　　目前，中国商务部还在审核高通对恩智浦(NXP Semiconductors)的并购案，这是商务部近年来首次使用两个180天期限没有审核完成的案例。美政府对中兴的制裁，可能有部分用意在于向中方施压，从而推动恩智浦并购案的进展。

　　恩智浦半导体是全球前十大半导体公司，创立于2006年，先前由国外企业飞利浦于50多年前所创立。目前，在互联汽车、物联终端安全隐私和智能互联解决方案市场有所布局。

　　根据相关要求，高通如果想要完成这笔交易，共需要得到全球9个国家监管部门的批准。目前，高通已获得了其中8个部门的批准，只待中国商务部的批准。

　　除此之外，3月22日，当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在大洋彼岸打响贸易战*枪的时候，列出了对中国可能征收关税的十大高科技产业，称它们是中国在《中国制造2025》中计划主要发展的产业。

“中国表示要运用科技、投入数千亿元，达到国际*水平，如果让中国如愿以偿，将对美国不利。”他表示。

　　《中国制造2025》中强调发展的行业主要包括：新一代信息技术、自动执行功能的高档数控机床和工业机器人、航空航天设备、海洋工程装备、高技术船舶、新能源装备、高铁装备、农机装备、新材料、生物医药和高性能医疗器械。

　　中兴就属于其中的信息技术产业中表现较好的一家。

　　但中国在芯片领域的表现并不出彩。

　　中国每年需要进口2300亿美元芯片，且连续多年位居单品进口*位。尽管中国芯片的技术也在突飞猛进，但仍旧难以代替进口芯片。

　　而根据IC Insights在3月23日公布的数据，美国企业占全球份额约53%，加上即将迁回美国的新博通，美国占比约69%。中国大陆2017年在全球占比仅11%，低于台湾地区的16%，排名第三。其中还包括华为海思，中兴微电子与大唐半导体的自用芯片，除去这些，中国芯只能占比约5%-6%。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魏建国3月24日对中国日报表示，中国正在研究第二批、第三批减让产品清单，比如飞机、芯片领域。

　　如果成真，那么对于中兴这样的企业，无疑又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事实上，无论这次美商务部的禁运寓意如何，都从侧面映射出中国芯片业务以及中国企业自身研发能力的缺陷。

　　早在2016年禁运事件发生时，中兴内部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就表示，此次禁运事件让中兴反思自己的供应链如此依赖别人，让中兴重新去评估、考虑供应链的发展，努力加强许多核心零部件的自主研发。

　　只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尤其对于芯片这种特殊的领域，无法一次突破，而需要一点点迭代创新，薪火相传。

　　中兴们的未来，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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