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业并没有像大家说的那样,国漫要崛起哪有那么简单,还需要各方付出很多努力。《风语咒》制作期间,我就亲眼见到几家公司纷纷倒闭。 ”刘阔说。
近几年“国漫崛起”的说法不绝于耳,娱乐资本论在《风语咒》上映之际采访了导演刘阔和出品方若森数字的COO吴震,但无论是聊创作还是谈项目码盘,我们听到更多的却是国漫远未崛起的各种困境。
比如,刘阔就被很多人问到,《风语咒》最后的大决战中朗明对战饕餮结束得太快,“酝酿了这么久,一个回合就没了”。
他解释说,影片最初的版本是118分钟,大决战也设计了多个回合,但从院线排片角度考虑,他只能删掉不影响故事情节的决战部分,把片长压缩到96分钟。
“除了制作经费的原因,也因为动画片在影院排片上相对弱势,我们妥协了之后,每个厅每一天可以至少可以多排一场。”
动画电影排片弱势的背后,一是没有持续产出规模化的爆款打开市场,“动画电影找投资、发行等合作方,都比较困难。”吴震说。投资有限,制约制作,没有明星演员担纲,动画宣传大多靠点映带动口碑,提振排片手段单一。
二是国人对动画片的理解不够,动画在大部分人认知中都还带着“低幼”标签,对一个不太关注电影的消费者来说,面对电影院里的众多影片,动画片很难被优先考虑。
多年来这些问题一直存在,而且解决缓慢。
受众窄?想“出圈”不走粉丝向
若森的画江湖系列番剧已经连载多年,有对应的游戏、真人网剧等,具有一定的粉丝基数。但《风语咒》在创作之初就不想做粉丝电影,反之,团队希望影片能“出圈”,故意没有给名字加上“画江湖”或“侠岚”等一眼就能打中粉丝的关键词。
“打粉丝向毕竟是小众,我们是希望能吸引不是粉丝的更多观众。”
他们确定了沿用《侠岚》这个若森首部作品的世界观,在其中重新打造新的故事,尽量简洁地讲清楚故事设定,让此前没有接触过侠岚宇宙的观众也能投入故事。
话说回来,作为有粉丝基础的IP,放弃带明显IP印记的命名也着实经过了多番考量。吴震记得,三四月份的时候影片做了一场两百多人的试映,试映以后给每位观众发了一张列有二十多个名字的问卷,问哪个名字最适合该片,最后“风语咒”高票当选。
出乎团队的意料,《风语咒》打动了不少40岁以上的观众,这些都源于影片在亲情线上的设计。路演中,有六七十岁的老人看完影片后专门过来拍着刘阔的肩膀说:“小伙子,你这个电影真好,我已经发朋友圈了,为你点赞。”
剧中母亲为儿子做的牺牲回答了谜团,也带出了全片的*高潮,对于这个自己最满意的情节,刘阔说:“以往都是父母带儿女进电影院,我们希望这是一部儿女带父母去看的电影。”
除了亲情线,《风语咒》的故事包含了感情线、成长线等等,是团队针对不同年龄段设计的,希望从6岁到60岁的人都能在故事中找到共鸣。
融资难,“动画电影让人感觉风险增加了十倍”
作为若森数字的*部院线电影,《风语咒》早在2013年就开始构思,2014年,还在戛纳电影节上放出过预告片。当时,团队主要在做前期创作,包括故事框架、人物设定等。
也就是说,《风语咒》正式立项前的状态是若森一边在做准备,一边在等待合适的启动时机。
动画项目码盘的一个难点是,真人电影看剧本、演员基本上就能决定参与与否,而目前国内动画领域还没有特别稳定、成熟的作品和导演,项目只能看剧本、人设,在制作水平不确定,人设又没有明星流量的情况下,一部动画电影上映之前有多少关注很难说。
“拉这个融资真的是非常难,本身电影的风险就大,动画电影可能又让大家感觉风险增加了十倍。”
“此前没有经验,做*个电影项目风险会很大,所以一直在找对于创作管理比较宽松,又懂这个行业的投资人,希望有一个比较好的投资组合,”吴震说,“准备持续了很长时间,这个项目正式立项起来,马上要开始做,是碰到了华青传奇的胡坚则和董事长陶虹以后。”
那是2016年初,陶虹之前陪女儿看过《侠岚》,对于《风语咒》的故事心里有数,华青参与了进来,前期项目主要就是若森和华青在推进,前者负责剧本创作和制作,后者负责整合资源。
“一些合作方能进来,是对动画作品的敏锐程度更高,娱跃是在看到剧本和layout后, 就决定合作的。” 娱跃影业此前就有过发行动画电影的经验,《风语咒》也找过不少国内的影视公司和发行公司,推进并不容易,“在那个阶段看,大家根本就看不出来现在的效果是什么样的,预判不到,最后的影像其实都在导演的脑子里边。”
最终《风语咒》的成本并不高,刘阔做了个比喻:“一部《寻梦环游记》五分钟的投入可以用来制作整部《风语咒》。”
市场向下,“没有跟上国产真人电影的进步速度”
2015年,《大圣归来》首映日当天的排片是9.2%,在上映6天后逐步走高至24.1%,最后在当年暑假席卷9.6亿票房。但那之后,这样的盛况已经越来越少。
当人们谈论“国漫崛起”的时候,显然是能指辐射更广,适合青少年,甚至成年人看的动画片。而在国内,动画类型的大部队依然是低龄向的影片,市场反馈也说明了这点——目前国产动画票房前十中,《大圣归来》*,《大鱼海棠》第三,《十万个冷笑话2》第九,剩下全是儿童影片,包括五部《熊出没》系列。
我们选取了国产动画票房前三十,且豆瓣评分人数超过1万的“非明显低龄向影片”的表现(低龄向动画片的豆瓣评分人数极少过万)。
从时间上看,国漫电影的高潮从来不多,一年只有一两部,且从2015年《大圣归来》之后,再无纪录。别忘了,中国电影总票房从2014年起到2017年,增长了近90%,接近一番。
国产真人电影已经屡破纪录,且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今年目前已经出现了三部票房超30亿的影片,7月前,国产影片票房同比增幅达到80%。今年的动画片里,票房前八只有《熊出没变形记》和《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3》两部国产片,而且主要受众是儿童,反观外国动画,在国内高票房的《超人总动员2》和《哆啦A梦:大熊的金银岛》,有不少影迷是成人。
究其原因,国漫的进步速度没有跟上国产真人电影的速度,且反而陷入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
毕竟,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选择去看什么电影的时候,内容永远大过于表现形式。更遑论不少人还对国产动画贴有“低龄向”的标签。
“我们国产的真人电影越来越好,动画电影没有跟上。”“市场环境是越来竞争越来越激烈,我们的作品进步速度又适应不了。要想再出一个《大圣》比2015年难出多少倍都不止。”
除了动画电影的票房走低,造成从业者口中“比较恶劣”的市场环境的,还有国内动画产业曲折的变现模式。
对动画公司来说,做番剧是赚不了钱的,“网番的流量比不上真人,平台根据流量投放,会有一个评估的比例,这个收入一般覆盖不了动画公司的投入。”
所以常见的商业模式是靠番剧打造IP,比如若森的《画江湖》系列,再授权衍生品、游戏,做电影来谋求盈利。光是*关,持续投入打造一个IP就要花费一家公司大量的时间和资源,而且风险巨大。
现在有各种各样的公司和层出不穷的新IP,但是到目前为止,真正能赚到钱的可能凤毛麟角。《风语咒》发包了国内100多家制作公司,“有几家在做《风语咒》的过程当中,我亲眼看着纷纷倒闭了。”刘阔说。风语咒
纵使有无数“国漫崛起”的呼声,在《风语咒》的相关影评中,我们也能时不时听见“业界良心”、“在影院泪目”、“真中国元素”、“每年一部的现象级国漫的评价“,但从票房表现看,《风语咒》这部目前为止今年票房表现*异的国漫,上映两天收获不到5124万,猫眼预测总票房1.25亿。
这个成绩跟《十冷》系列持平,跟《大圣归来》和《大鱼海棠》相去甚远。犹记得去年《大护法》上映时,人们欢呼题材的突破和大胆,又是一轮“国漫崛起”说,但该片的成绩未到1亿。
产业需要鼓励,但不要让声音掩盖了应该被关注的问题——国漫的崛起还有长路要走。
刘阔特别提到,行业里常见的发包干活是甲方和乙方的商业关系,但《风语咒》的上百家参与团队都向他表示非常希望这部片子能大火以带动市场对动画行业的投入。
“现在投动画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今年几个大厂出的大片都纷纷落马,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对公司的打击,而是对整个行业非常大的打击,这部片子的意义在于如果能有一个很好的结果,或许能让市场注意到,让这个行业能够继续蓄力,提振士气,让更多的公司做出更多更好的片子来,让整个动画市场变得健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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