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希腊决定是否留在欧盟的选举日。这个看似遥远无关的日子却与福建网格科技集团的命运连接在一起。这家戈壁合伙人(以下简称戈壁)投资的公司决定在这个时候去德国资本市场冲击上市。年初至今,美国资本市场慢慢向中国企业关闭了上市的大门,欧洲市场也不容乐观。然而在双重夹击的逆境之下,做住房金融软件业务的网格却冲击上市成功。
在戈壁成立的10年中,像网格科技集团这样在A轮就进入的企业,戈壁投了40多家。这家从成立之初就定位于早期投资的VC,目前已经成立了5只基金,投资清单上有网格、途牛、汉柏、UR、悠易互通等企业。在A轮的时候发掘真正有价值的公司,这是戈壁追求的东西。
正因如此,去年戈壁的LP名单上新增了两个新成员——国家发改委和上海市引导基金。这笔“有身份的资金”分别注入三、四十家早期投资的VC,在TMT领域,戈壁因为长期专注早期投资而被选中。这只名为戈壁盈智的人民币基金主推绿洲计划,目的就是捕捉还在种子期的起步公司。
戈壁其他的重要LP还包括IBM、诺基亚、摩托罗拉这样的战略投资者。“找这些机构的钱比普通LP要更难”。创始合伙人曹嘉泰说,但是戈壁坚持把他们拉进来, “如果资本市场表现不佳,IPO困难,我们的被投企业需要有经验的战略投资者来并购。”从2002年成立至今,每只基金里都有这些国际巨头的身影。
而今年的资本市场的确出现了较大起伏,从业将近20年的另一位创始合伙人刘伟杰经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波动。“我们做早期投资起码要三到五年,资本市场尤其是IPO市场,风风雨雨,周期越来越短,一年半就是一个周期。我们最重要的是做好本份,时机来了就准备上市或者并购,市场不好的时间就要算好自己怎么走过比较艰难的路。”
A轮哲学
今年是戈壁成立10周年。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戈壁这10年来做的事情,那就是专注早期投资。但是戈壁所理解的早期投资与通常意义上的概念有点区别。“10年我们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经验,如果一家公司从来没有接受过机构投资者,我们都把他们定义为早期投资。”创始合伙人曹嘉泰说。
具体来说,他们把中国的早期投资分为两种:一种是传统意义上的A轮,或更早的天使;另外一种是企业成立时间较长,收入也有一定规模,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机构投资人的介入,在管理、财务等方面不够系统,没有与资本市场打过交道,如果未来可能上市需要花很大力气进行重组,戈壁把这种情况也归入到早期投资的范畴。在快时尚领域与ZARA、H&M成犄角之势的UR正是后一种情况。
在戈壁投资的公司中,每个项目都是在A轮时候进入的,其中35家是戈壁领投的企业。曹嘉泰解释,“我们是非常积极的VC,就是要这么做,自己主导项目的投资,然后参与度很高,而不是跟着别人投资。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在我们之前别人已经投过A轮,那就算我们错过了。”
戈壁在专注投A轮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其实我们是有野心在里面的,因为像红杉也好、KPCB也好,为什么能起来,因为他们在A轮就投了很多著名的公司,例如思科、谷歌这些标杆性的企业。对于VC来讲,你是第几轮进去的是说明很多问题的。所以说希望能够体现出我们的价值,这是一个定位。”合伙人朱璘说。
除此以外,戈壁还将自己定位成一个导师型投资人。人们对创新工场投资加孵化的模式再熟悉不过,但实际上,戈壁早在2002年就开始践行这种模式。在上海的张江创新园的办公楼里,其中一层都是被投企业的办公场地;北京这边也是创业者与戈壁共同使用办公室。VC做孵化器还是少数,作为一个商业机构,戈壁选择这样一种很重的商业模式多少让人费解,甚至他们不断强调,在投资以后戈壁的参与度。
“如果一个早期的公司不要我管,也可以。但是现在中国,第二、第三次创业的人,凤毛麟角,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对于很多*次创业的人,多多少少会需要投资人给你一些帮助。”朱璘说。这种帮助并不指具体到日常的企业运作,而是帮助创业者分析大的趋势和环境,或者帮助他们在适当的节点进行下一轮融资。当然,孵化也不是戈壁投资必须的条件,孵化器只是投资的补充,是他们提供的服务之一,而不是一个投资标准。
今年戈壁在移动互联网领域投资了9个项目,基本都在孵化器内。包括纽交所上市企业网秦也是从戈壁的孵化器毕业的;亿动广告传媒、灿芯半导体等公司也已经成长到一定规模脱离孵化,其中后者已经完成新一轮融资,上海的中芯国际是他们的战略投资者。
这种精耕细作的投资方式注定产出量会有限。如果一个项目从投资到退出的平均周期按5年来计算,五六个人的团队每年投20个项目,平均每个人手上就有二三十个项目,这与戈壁强调参与和服务的理念相悖。所以,之前他们内部甚至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人每年不能做太多的项目。
事实上,戈壁曾就是否专注于早期投资起过“内讧”。2007年左右,VC PE化已经大行其道,相比竞争对手从pre IPO 中简单粗暴地实现获利,戈壁开始自我怀疑,“大家都投中晚期,为什么我们还在投早期?是不是我们判断错误?”
经过一段时间的争论,他们决定还是坚持最初的定位,“因为大家发现,中国的确是机会非常多的一个市场,每个人对市场的判断是不一样的,如果我们在2002年就定位是投资中晚期的基金,那么我们会一直就投中晚期的公司,但是我们最早就判断要投早期,所以还是应该坚持自己的判断。”合伙人徐晨说。
刘伟杰对戈壁的期望就是,“外界提到我们就知道是做早期投资的,戈壁投过A轮的项目,他们愿意接盘。”甚至他们希望在投资的领域里,几乎没有被其他VC发掘到。因为刘伟杰心里有本账,“如果已经有被VC投过的项目,相对来说,评估的价钱就更高了。一个新的空间,你才能赚得多,股份比例才能大。”
不过戈壁对A轮的占股也一直在寻求平衡点。“一个新的案子,我们能占到25%到30%的比例是一个蛮好的起步点,不会让管理团队觉得没有什么动力往前走。但是我们会要求在这个比例的前提下,预留一部分给将来的管理团队。这也是现在国内普遍能接受的一个结构。”刘伟杰说。
如果戈壁在早期进去的时候股份比例非常大,在公司做B轮或C轮融资的时候,他们会选择卖掉部分股份,刘伟杰不希望给接盘的投资人一个印象——戈壁在企业的发展里起到主导角色,他觉得这样不利于公司健康发展,对管理团队也不太公平。
赛道重要,选手也重要
早期投资是个技术活。“除了看人,还在于要把握趋势。因为我们要比别人早一年半到三年去布局,甚至有时候比创业者看得还早。”朱璘说。那么对于创投圈一直讨论的投赛道还是选手这个问题,戈壁的态度是什么?
刘伟杰坦言他得不出哪个更重要的结论。“投资本身不是一个1+1=2那么简单的一个科学推论,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的同行也不会这样做判断的,他们只会说赛道重要、选手也重要,当然还有其他的也很重要,比如有没有运气也重要。我们常常开玩笑,如果能够投在一个好运的人身上,也不投在一个有能力的人身上,他去买彩票也会发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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