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不断的直播行业,又遇到了一场新的“大地震”。
3月30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国家税务总局、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直播营利行为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旨在“加强对网络直播营利行为的规范性引导,鼓励支持网络直播依法合规经营,切实推动网络直播行业在发展中规范,在规范中发展”。
《意见》发出,不少人感叹直播带货又被泼了一盆冷水,却忘记了直播主体管理、税收管理等同样影响了靠打赏生活的主播和平台。
3月30日美股市场上,虎牙(HUYA.US)和斗鱼(DOYU.US)均收跌超过6%,跌幅大于纳斯达克(-1.21%)和万得中概股中概股100(-2.51%。该指数以所有在美国上市的中国企业作为样本股,以自由流通市值作为权重进行计算)。
结合“3.15”晚会上的曝光、十项“清朗专项行动”上榜,以及2月《关于加强网络直播规范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的发布,直播打赏显然被“盯上”了,那么高度依赖打赏分成的虎牙、斗鱼等游戏直播平台,还有YY直播、映客等秀场直播平台,今后怎么办?
01
平台对打赏收入的依赖有多大?
开始分析直播打赏对平台的影响之前,不妨先简单从财务数据上分析,虎牙和斗鱼对主播打赏收入的依赖有多大。
从2018年至2021年,虎牙的直播收入对总营收的贡献率分别高达95.3%、95.2%、94.5%和89.7%。同期,斗鱼的直播收入对总营收的贡献率分别为86.1%、90.9%、92.2%和93.8%。两家平台在业绩报告中亦表示,其收入主要来源于虚拟礼物的销售。
同样依靠直播的还有YY直播(欢聚时代)和周鸿祎的花房集团。直播收入YY营收的贡献率从2018年至2021年,都稳定在94%左右。根据花房集团提交的上市材料,其营收对直播近乎100%依赖。
不过,欢聚时代与虎牙和斗鱼略有不同,根据其最新发布的财报,2021年,其直播收入的主要来源在海外,可能受中国的监管形势影响相对比较小。
其他以直播打赏为主收入的平台,例如映客,暂未上市。但通过上述几家公司的营收构成,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出,一旦对打赏的监管开始变化,虎牙、斗鱼、花房等平台,都会受到巨大影响。
02
严监管时代来临?
了解了各平台对打赏的依赖性之后,我们再来看监管文件的影响。
3月30日发布的《意见》,其实不是*份对秀场直播产生影响的文件,只不过整个2021年,直播带货行业监管加强,雪梨、薇娅等头部主播被查税,追缴并处罚款总额的不断提高,刷新着人们对带货行业收入的认知,忽视了打赏这个更“古老”的赚钱方式。
规则制定者和市场管理者却没有忘。
2月9日晚间,七部委联合发布《关于加强网络直播规范管理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其中第四点第10条明确提出:“明确平台向用户提供的打赏服务为信息和娱乐的消费服务,应当对单个虚拟消费品、单次打赏额度合理设置上限,对单日打赏额度累计触发相应阈值的用户进行消费提醒,必要时设置打赏冷静期和延时到账期。”
想想动辄一个月打赏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榜一大哥”,什么才是“合理上限”?《指导意见》的*条“明确总体要求”中表示:“有效解决突出问题、难点问题、痛点问题,科学规范行业运行规则,构建良好产业生态,为广大网民特别是青少年营造积极健康、内容丰富、正能量充沛的网络直播空间。”
“特别”之后的表述更关键。近些年,青少年在监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充值游戏、大额打赏主播的事情屡屡被爆出。如果主要针对保护青少年,游戏行业已经做出了示范,直接限制青少年能登陆游戏的时间,那么解决青少年打赏,除了要加强实名认证审核之外,单次、单日打赏金额上限大概率会被定得比较低。
如果打赏上限不设定,只是像大额转账一样,有冷静期和延时到帐期呢?可能同样会让主播实际收到的打赏金额大幅度降低。
一位年打赏过百万的用户告诉陆玖财经:“很多时候打赏就是一时上头,当然之前给了就给了,反正也没啥办法,就没去想过。如果设置冷静期,我可能会在冷静下来撤回一些打赏。至于你说的拿家长钱打赏的青少年,等冲动劲儿过了,想到要被打,你想想后悔的概率大不大?反正我觉得会有挺大影响。”
不过,据业内人士表示,《指导意见》应该还没有正式开始执行,所以现在对平台的影响还没有出现。陆玖财经向虎牙等平台进行了求证,暂未得到回复。“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实行的。”这是一位主播的判断:“怎么会限额?直播平台有这些那还咋赚钱,是不是傻?直播的主播咋活?(平台)直接倒闭算了。”
限额的问题虽然暂时悬而未决,但据上述业内人士透露,今年的“3.15”晚会曝光的“女主播喊老公背后的秘密”,以及之后紧接着出台的“十项‘清朗’专项行动”,着实已经对平台造成了冲击。
2022年的“3.15”晚会之后,微博上多了一个话题:315后秀场主播挨个安抚榜一大哥。根据头条新闻的微博,晚会上播出了直播乱象后,“业内人士称央视曝光对秀场直播冲击很大,用户离场,更多秀场主播和机构运营连夜安抚大哥,直接打视频电话表明正身”。
也有文章称,不少主播看到曝光后,担心自己在亲朋中的口碑,提了离职,兼职的主播干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03
平台下一步怎么办?
对于主播来说,如果监管趋严,尤其是打赏限额降低,收入有可能受影响,但无论离开还是留下,主播个人可以应对的方式有很多。
比如,私下要打赏的比例和频次可能会难以遏制地变高,毕竟在现在平台尚无限额的情况下,已经有主播疯狂喊出“刷够XXX礼物就可以加微信”。私下接受打赏,既能免除平台分成,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逃税,不少主播已经深谙此道。
主播个人尝试转向带货主播、短视频等,靠卖货或接广告,也许同样能成功。
平台们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本来以秀场直播、游戏直播等为主的平台,用户画像与喜欢看直播下单的用户画像可能本身就不同;至于广告,各平台基本上都已经在接广告,但是对营收的贡献依然很低,显然不是平台不愿意多元化营收,而是接广告这条路还没有跑通。正如小天所说:“(平台)转型几乎没可能。”
也有人对监管的结果表示乐观。
曾兼职做过直播的丸子(化名)表示:“虽然说头部主播收益高,但是一个平台能出几个大主播呢?很多都是中腰部和尾部的,比如一天一万的打赏限额很多主播都难以企及的。我早年也做过兼职主播,一天就几百块钱,已经能进奖赏机制了。比如一个主播一天能收到打赏1万,应该就是妥妥的中部主播,说头部也不为过了。”
丸子强调,平台头部中部尾部的收益都要算,毕竟能花大钱的大哥也少,很多人可能就是花小钱的,积少成多也贡献不少。
上海财经大学电商研究所所长崔丽丽就认为:“从另一个角度说,以打赏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主播其收入分配会进入正常轨道,平台从打赏分成方面获得的收益也会趋于回归合理范畴。”
另外,丸子特意嘱咐陆玖财经,除了平台和主播,还要关注工会(相当于主播的集体组织)和MCN的生存状况。“主播现在还是以工会制居多的,比如主播一天的打赏分到工会四成五成,很多都是工会收打赏后再给主播分,工会的收益可以说和主播更相关。”
对此,陆玖财经与接近无忧传媒的人士进行了交流。该人士称:“早年很多就是秀场直播起家的,但早就不完全靠秀场主播活,短视频和电商营收也强,营收结构优化很多了,甚至在杭州有个摄影工作室。无忧现在有自己的偶像团体公司,主做快手的分公司,鸡蛋不在一个篮子里,秀场主播也被挖掘做短视频和带货,都在对冲政策风险。”
也许从无忧传媒的发展和转型过程中,各个MCN和工会能找到提前应对政策风险的灵感。同时,既然工会是直播平台重要的组成部分,平台是否能联合工会和MCN,一同寻找新的发展方向,开发下一个增长点?
坐等监管靴子落地一定不行,平台们可能要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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